「承讓了,再正牌的王爺也贏不過一個假皇帝。」他口氣平淡地道。
「唷,這是怎麼了?一場車禍讓你脫胎換骨了?」岳鈞微詫他的改變。
要是以往,這傢伙一定會跟他玩鬧起來的,這會竟這般正經,要不是確定他真的是金若望,他幾乎會以為他是別人篡演的。
「一場車禍讓我明白了人生的真理。」那就是人怎麼努力也玩不過老天爺臨時興起的玩笑。
岳鈞聞言,不禁放聲大笑,笑聲爽颯吸引眾人的目光。
「你愈來愈幽默了。」岳鈞偏邪的深邃黑眸直睇著他,忍不住輕掐他的頰。
「好說。」要說是幽默,那就由著他吧。
在金若望的記憶中,岳鈞是個可以放心信任的朋友,而且是金若望唯一交心的朋友,所以他姑且容忍他的靠近和造次。
「找個機會謝謝章小姐吧。」岳鈞拍拍他的肩。
「為何?」
「人家替你說了不少好話,替你爭取機會,況且你們又是男女朋友……」
「我跟她不熟。」他所言不假,因為他記憶中唯一出現的女人,只有錢少傳。
「不熟?」岳鈞不禁發噱,然見他再認真不過的神色,隨即轉了話題。「不管那些,咱們把這齣戲演好,在景氣低迷中,殺出一條血路。」金若望撇了撇唇,不置可否。
如果真可以殺出一條血路,他希望可以一路殺回大晉,哪怕最終是死在皇兄們的手裡,也好過當個戲子歹活。
只可惜,事與願違。
他不再是領著戲子作戲的皇子,而是成了台上戲子。開鏡記者會上,刺眼的鎂光燈教他冷沉著臉,尤其在他瞧見台下章萃琳揚著自以為嫵媚的笑出現,經過錢少傳身旁,微詫臉色一閃而逝,假裝不小心地推了錢少傳一把,讓那抹纖瘦的身影被迫退到角落,垂著臉隱沒在人群裡。
這是怎麼了?當著他的面,欺負他的婢子?
第4章(1)
皇甫桂臉很臭。
從開鏡記者會結束回到家中,一路上他始終緊據著唇不語。一路上宋勝儒不斷叨念著,對他耳提面命,他依舊吭也不吭一聲。
錢少傳騎著機車到他家中報到時,適巧聽到宋勝儒語重心長地道:「想在這個圈子活下去,有時逢場作戲也沒什麼大不了,你自己好好想想。」話落,轉身剛好和錢少傳打了個照面,他便朝她使了個眼色,朝皇甫桂比了比。
雖說錢少傳沒瞧見他使了個眼色,但依動作大略可以猜出他的意思。
走進大廳,就見皇甫桂褪下西裝外套,懶懶地坐在花園裡的躺椅,端起几上的酒杯淺啜著。
錢少傳見狀,不禁眉頭微皺。
怎麼老是在喝酒……沒瞧見他吃東西,倒是酒喝了不少。
「少喝點酒吧,金若望。」她走到落地窗邊小聲勸著。
皇甫桂充耳不聞,酒杯早已空了,伸手要拿酒,卻被她搶先一步。
「倒酒。」他沉聲道。
錢少傳微瞇起眼,朝他伸出小手。
「這是在幹麼?」
「我在飯店工作時,遇到客房服務,只要替客人開瓶倒酒,通常都是有小費的。」尤其接待的對象身份愈是尊貴,小費愈是給得大方。
「錢少傳,我用一個月二十萬高薪聘請你,你還敢跟我收小費?」他從沒見過她這般放肆又愛錢的婢子。
據他所知,二十萬在這個世界已經算是一筆為數不小的錢,而她只需要一個月便能賺到,該感恩了。
「額外服務自然有額外費用。」她說得理直氣壯。
金若望定定地瞪著她,面對這等惡奴,為何他得要因為她被人欺負心生不滿?這也未免太不值了。
面對他的沉默,錢少傳心底一抖,忙道:「先說好,額外服務並不包括那種、那種不合理的要求。」天,他該不會想對她怎樣吧,一個月二十萬的薪水,都已經是老董包養情婦的行情了,可她不是當情婦的料。
皇甫桂濃眉微揚,哼笑了聲。「你也未免太抬舉自己了。」
「你有前科好不好!」她會這麼提不是沒原因的。
「那不過是玩鬧。」他哼了聲,對自己的說詞不甚滿意。
對他而言,任何玩鬧不可以傷及姑娘家清白,可那天他就是鬼迷心竅,甚至事後還回味著那個吻……該死,如今想來,他莫名其妙老是把心懸在她身上,該不會是金若望的記憶一再影響著他?他承接了金若望所有記憶,說不準連情感也一併接收……金若望會將財產和保險全都留給她,就意味著他對她有著特殊的情感,否則豈有男人會幹這種傻事。
而她也說過他們曾有過節……也許是曾在一塊,後來卻因故分開。
「拜託,有人這樣玩鬧的嗎?要是在古代的話,我就叫你負責了。」是她度量夠大,可以當作玩笑,要是古代女子早就拿三尺白綾上吊了好不好。
「別賴到我身上。」他想也沒想地道。
那是她和金若望之間的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誰要賴你?」拜託,她很有自知之明,他是天上的月,她是地上的泥,這樣可不可以?
皇甫桂哼了聲,把酒杯擱在小几上,冷著臉直瞪著盆栽。
「你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今天的臉這麼臭?」見他又不吭聲,她抱著酒瓶蹲在躺椅旁。她向來不是個好管閒事的人,但拿人錢財與人消災,這道理她是明白的。記者會上,媒體對他的正面評價就是從他的臭臉開始消失,教她急著卻又什麼都幫不了。
「關你什麼事?」他態度倨傲,瞧也不瞧她一眼。
錢少傳抿了抿嘴。「好歹我也是你的助理,幫你分憂解勞也是應該的嘛。」
「不需要,安靜一點。」淡漠無情帶著驅逐意味的語氣,教錢少傳憋了好幾天的火瞬間爆發。「你真的很奇怪耶!進入演藝圈一直都是你的夢想,好不容易現在有機會可以締造好成績,你為什麼反倒漠不關心?!」皇甫桂唇瓣掀了掀,終究沒吭聲。他想說,這不是他的夢想,因為他根本就不是金若望,可告訴她,她會信嗎?就算她信了又如何,改變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