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你沒了以前的記憶嘛。」說的也是,她有時會忘了他失去記憶,雖說有記起部分,但仍有部分忘了,難怪他的個性變得和以往不同,暴怒和溫柔呈現兩極化,比天氣的變化還要劇烈。
皇甫桂沒興趣和她聊以往,摟緊她,幫她注意著路況,卻突地發覺——「你的體溫似乎有點高。」
「因為今天天氣很熱。」她沒好氣地道,不想吐槽是他抱得太緊。
托他的福,她的臉一直都是燙的,都不知道這幾天她過得生不如死,到處都有促狹的目光打趣她,教她恨不得挖個坑把他埋了。
「可是我覺得你的氣色不好。」這也是他堅持非跟不可的主要原因。
「多曬點太陽就好了。」她如果氣色不好,一定是因為他晚上陪睡的關係,害她嚴重睡眠不足。
試想,身邊躺了個男人,一直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那視線像火般地纏繞著,有誰睡得著?至少她不能,她一直拚命裝睡,很怕他發現她清醒,就會張大狼嘴把她給吞了。
「應該是要多睡一點。」她嚇了一跳,車頭歪了下趕緊抓穩。「你……」
「你僵硬得像塊石頭,我會不知道你有沒有睡著。」錢少傳納悶了,既然他知道她沒睡著,那他怎麼沒伸出狼爪?
皇甫桂簡直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不用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在想什麼。「未及成親,自然要發乎情,止乎禮。」錢少傳聽著,覺得腦筋都快要打結了。這傢伙是什麼時候講話變得這麼文謅謅,竟然連詩經都搬出來了。
「你真的是金若望嗎?」她好笑問著。她認識的金若望不愛唸書,是個自戀的雅痞,但眼前的他卻是會騎馬射箭,甚至出口成章,簡直就像是換了靈魂。
皇甫桂直瞪著她雪白的後頸,貼近她的耳畔,低聲道:「如果我不是呢?」也許這是個告訴她的好契機,也許她會相信。
她不禁笑了。「如果你不是金若望,那會是誰?千萬別跟我說你體內多了個靈魂,要說多了幾個人格,我倒比較願意相信。」話幾乎已經爬到他喉間,但卻被她一席話給打回原位。
也許還不是時候,也許等到她深愛到願意相信自己時,再說也不遲。
就這樣,兩人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下山找了家店隨便買了頂安全帽,一路朝市區和大慶會合。
而大慶辦事能力一流,先行離開就是為了先買支手機,把功能都摸透之後,將他和皇甫桂的手機號碼輸入,再裝入她遞上的SIN卡,馬上開機,開啟功能。
叮咚一聲,簡訊的訊息聲傳來,她立刻點開簡訊,不禁楞住。
「怎麼了?」皇甫桂湊向前一看,就見訊息寫著——你弟弟在我手上,如果希望他能回家的話,帶二十萬到以下地址……大慶瞥了一眼,不由得掩嘴低呼。「綁架?」皇甫桂投以一記警告的眼神,教大慶抿緊嘴,不敢再開口,然已經來不及,綁架兩個字已經在錢少傳的心裡發酵。
她立刻撥打錢少華的手機,然而手機卻一直是關機狀態,她隨即又打回家,家裡的電話沒人接聽,教她慌得又點開簡訊,仔細看著傳送時間。
「昨晚傳的……」她吶吶地道。
「少傳,先不要緊張,回撥這個號碼。」他幫她按下通話鍵,可惜的是那頭亦是關機狀態。他垂睫思索著,餘光瞥見她的臉色更加蒼白。「少傳,你在這裡等著,我和慶年走一趟,瞭解一下狀況。」錢少傳下意識地抓著他的手。「怎麼辦,如果少華真的出事,我該怎麼辦?」他反握住她冰冷的小手。「別擔心,一定沒事。」雖說是毫無根據的樂觀,但他真是如此認為。
「我跟你們一起去,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親眼確認才行。」皇甫桂想了下,點頭答應。「你可以到現場,但到時候你要在外頭等。」
「好。」
「慶年,在前頭帶路。」
「我知道了。」大慶記下地址,回車上便打開衛星導航。
大概半個鐘頭之後,終於來到簡訊上所寫的地址。皇甫桂抬眼思考著要如何上至公寓七樓,卻見有人適巧從樓梯間走出來。
四五個看起來像是國中生模樣的孩子,走起路來勾肩搭背,原本皇甫桂打算在大門關上之前進入,卻聽身後錢少傳喊著「少華」。
少華?他正疑惑是誰時,錢少傳已經往前衝去,將其中一名少年拉到面前。
「少華,你沒事吧。」皇甫桂瞇眼望去,錢少華的面貌和錢少傳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雙眼幾乎是一模一樣,然畢竟是少年之姿,雖然個頭比錢少傳高,但臉上稚氣未褪,顯得青澀,而那眉宇間的不耐引起他的注意。
「錢少華,她就是你姊?」其中一個個頭最高的少年向前一步,打量著錢少傳,開口便道:「錢帶來了沒有?」錢少傳楞了下,懷疑自己聽見什麼。
剛剛見到少華,她心想那不過是封惡作劇簡訊,但眼前看起來——「少華,他是誰?」錢少華抿著嘴不語。
「我們是好朋友,因為缺錢花用,所以要跟姊姊借,不知道你帶錢過來沒?」少年的回答讓錢少傳抽了口氣,瞪向錢少華。「錢少華,你在搞什麼鬼?!你竟然夥同你的朋友來勒索我?」
「是借。」錢少華悶聲道。
錢少傳聞言,腳步踉蹌了下,不敢相信錢少華竟會夥同朋友勒索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沒日沒夜,早出晚歸地兼三份工作,為的是還清債務,給他良好的生活質量,但是他卻……「說是借,但這封簡訊不管怎麼看都像是綁架勒索。」皇甫桂大步向前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軀,沉眸環顧幾個孩子。「假如到警察局報案,你們說會有什麼結果?」少年們這才發現原來來的人並不只有錢少傳,還有兩個高頭大馬的男人,甚至說話的這個人還頗為眼熟。幾個孩子對看一眼,異口同聲地道:「開玩笑而已,幹麼當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