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不高興?你們是看到小姐放出去的獸物才沿線追來的吧?」
「你和夫人私逃,還指望我們追來?」
「當然啊,我知道將軍一定會找小姐,咦?你生什麼氣啊?」
她奇怪地盯著石松,這才發現他的口氣很不好,一副找上門興師問罪的模樣。
如果生氣的人是將軍,她可以理解,但他石松有何好不悅的?又不是他家的媳婦跑了。
她不問還好,問了他反而更火大。
「既知將軍會來救夫人,你又為何自甘墮落勾引男人,你很偉大嘛,竟想用自己的身子救夫人。」他咄咄逼人的口氣,令茶兒雙眉緊蹙。
原來他聽到了適才她和付然的對話,但是他氣什麼?這般冷嘲熱諷的語氣乂是幹什麼?
「為了救夫人,我不得不如此。」
「是,你是忠貞不二的奴婢,為了主人願意拿身子去換,偉大,太偉大了。」
茶兒掙扎著想推開他,但他的力氣很大,不容她掙脫。
掙不開,她只好回瞪他。「怎麼做是我的事,看不順眼是你的事,盡你的本分,快把夫人救出去!」她雖怒,卻不想與他在口頭上爭執。
當初跟著夫人來到將軍府,夫人倍受冷落,她做奴婢的,在將軍府受的羞辱和冷眼也不算少,如果今天她會為了別人幾句羞辱就受不了,就有違當初老爺、夫人的托付了,她陪著小姐嫁到將軍府,就是為了保護小姐。
「為了救夫人,你願意跟著那個男人,那如果我把夫人救出去,你是不是也得跟著我?」石松冷聲質問。
茶兒冷眼看他,石松瞧不起她,她不在乎,她雖然只是個奴婢,但這點道行,她還是有的,遂冷笑道:「那得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如果你真把小姐救出去了,我也可以跟你啊。」
她只是隨便說說,因為她知道石松是奉命來救小姐的,而且石松對她沒興趣,只不過是藉此諷刺她罷了。
不過,她絕沒想到,自己也有看不清的一天。
在她說完這句話後,石松猛然罩住她的唇,狠狠吻著她。
「記住你說的話,回夫人身邊去,今夜咱們發動奇襲,警醒點,好好保住你的小命!」
說完,他放開她,人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這事發生得太快,讓她措手不及,石松突然放手,害她腳步有些踉蹌。
茶兒捂著嘴,瞪大眼看著他消失的方向。
他居然吻了她?搞什麼啊?這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當真了,發神經了想娶她做妾?
茶兒緊擰眉頭,心下暗罵,開什麼玩笑,要她給他做妾?他以為她好騙啊?救夫人可是將軍的命令,他憑什麼以此要挾她?
茶兒呿了一聲,再度用袖口抹著自己的嘴。今夜真是倒霉透頂,被兩隻狗咬,而石松這行為實在出乎她意料之外,他竟打起她的主意來了。
茶兒失神的時間很短,石松最後的話很清楚,今夜要奇襲,她得快點把這件事告訴小姐,於是她放棄找融華的計劃,匆匆走回帳棚去。
當沐香凝聽到茶兒的報告後,原本的煩躁一掃而空,高興得一直偷笑。
「小姐不擔心?」
「擔心什麼?」
「這一次被將軍抓回去,將軍肯定饒不了小姐。」
沐香凝輕哼。「怕什麼?難不成他會剝了我的皮嗎?給他抓回去,總比被姓苗的帶到丹絕國好。怎麼說,將軍府也算我的地盤,我是他的嫡妻,又是奉旨成婚,他敢對我不利,等於是打皇上的臉。」
「小姐,你私逃出城,也是打皇上的臉呢。」茶兒很務實地提醒她。
「放心吧,在決定找將軍求救時,我就想好對付他的辦法了。」沐香凝說得詭詐,笑得得意,一點都不擔心,因為和私逃的罪相比較,此等救國大事才是最重要的,到時候她功大於過,何懼之有?
她期待著今夜的奇襲,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回到將軍府後,她要叫廚房做些好料補補身子,還要睡個好覺,這陣子每天提心吊膽的,太折騰人了。
「咦,茶兒,你的臉好紅,嘴唇也有些腫,怎麼回事?」藉著昏暗的一盞小燈火,沐香凝這才注意到茶兒的異樣。
茶兒不自在地用手背擦著唇,敷衍道:「剛才吃了辣椒。」
「吃辣椒?你大半夜的吃辣椒做啥?」
「提神醒腦。」
沐香凝不疑有他,以為茶兒怕打瞌睡誤事才吃辣椒的,兩人又低聲密談了一會兒,便各自閉目養神,這一夜她們和衣躺著,等著奇襲。
一直到午夜,才剛過子時,帳外便傳來廝殺刀鳴聲,劃破了暗夜的寧靜,沐香凝、茶兒早有準備,她們跳起來,拿了包袱正想衝出去時,卻聽得帳外的刀擊聲和悶哼聲。
過了一會兒,帳門被掀開,一名黑衣人對她們說道:「夫人,快走!」是石松的聲音。
沐香凝、茶兒沒有片刻猶豫,立即出帳,此刻帳外已經亂成一片,到處是火光,刀劍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她們跟著石松奔跑,在石松吹出一個響亮的口哨後,她們身邊又多了四名黑衣人。
其中一名黑衣人連招呼也不打,大手一撈,就將沐香凝撈進臂彎裡,輕功點地一躍,上了馬背,將她放在胸前,自己則坐在她身後,因為靠得太近,她下意識想往前移。
「坐好!」身後的男人威沉喝令。
沐香凝不動了,因為她聽出這是楚卿揚的聲音。
原以為他只是派人救她而已,卻想不到他會親自出馬!她心下震驚,並且惴惴不安起來,這男人記仇似乎遠大於她的預料哪。
狂風在耳邊呼嘯著,很快將身後的廝殺聲拋遠,她坐在馬上,腰間環著他的手臂,背靠著他的胸,人被困得很緊。
只要她稍微動一下,那手臂就不客氣地收緊,彷彿想把她勒死似的。
他大概氣炸了吧?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的殺意和怒火,雖然她對茶兒說自己不怕他,可是事到臨頭,她還是心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