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裡的沐香凝偷偷吐舌,倘若那鳥是他們的,這可糟了,鴿子肉都已經在她和茶兒的肚子裡,不會回來了,不過那膠丸倒是還在,找個機會她一定要偷看裡面寫些什麼。
想到自己獵食了他們的信鴿,剛好報了被抓之仇,心中禁不住暗笑。
過了一會兒,車簾被掀起,俊美公子望著車內酣睡的人兒,唇瓣逸出淺笑,他上了馬車,坐在她身邊望著她,而她依然沒有任何動靜,他緩緩伸手,輕輕撫摸她細緻的臉蛋,佳人這才睜開眼。
「不打算裝睡了?」他語帶促狹,這一路上,她一直睡著,在馬車停下時,她便醒了,卻故意不想理他。
「禿鷹都來了,總不能閉著眼繼續裝死吧。」
這話逗樂了他,大掌不但沒拿開,還輕點她的鼻尖。「你總有辦法把我逗笑。」語氣裡充滿了寵溺。
禿鷹專門吃死屍的,她這是拐著彎罵他,他卻不生氣,反而覺得有趣。
俊美男子將她的幃帽戴好,一把抱起她,下了馬車,直接朝主帳走去。
在他把她放在鋪好的軟榻上後,看似又要轉身出去了,她忙道:「喂。」
男人回頭望她。
「我要方便,幫我解穴。」
他搖頭。「不行,你會逃走。」
她揚了揚眉。「好吧,既然你不介意,我就直接在這榻上解決了。」
誰怕誰啊,她就不信他不介意,從他的穿著打扮和行為舉止看來,她很肯定,這男人愛乾淨得很,肯定無法接受一屋子的尿騷味。
俊美男子聽了一怔,繼而搖頭失笑,又走回來,直接在她身上點了兩處穴位。
她感到四肢可以動了,卻無法運行內力,由此可見,這男人功夫深藏不露,適才被殺手包圍時,他都沒出手,可見那場刺殺並不是真的那麼危險,她暗歎自己真是多此一舉了。
「我的婢女呢?叫她來伺候我。」
原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爽快地答應了。
「好,等著。」他轉身出了帳。
不一會兒,茶兒進來,一見到沐香凝,趕忙奔過去抱住她。
「小姐,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呢?」
茶兒搖頭。
沐香凝先走到帳門邊,掀開一點縫隙觀察,果然外頭有兩名護衛守著,她拉著茶兒到一邊,壓低聲量跟她咬耳朵。
「我問你,那男人到底是誰?」
「小姐不記得了?」
「記得了還問你?快說。」
茶兒搖搖頭。「茶兒也不知。」
沐香凝瞪大眼。「你不知?那你那時候猛朝我眨眼做什麼?眼皮抽筋嗎?」
「小姐,奴婢雖不知道那男人的身份,但小姐在失憶時,奴婢曾見過那男人一次,小姐還告訴過奴婢,那男人很危險,奴婢知道的越少越安全,這也是為何奴婢會猛朝您眨眼睛的原因。」
第10章(2)
竟有這回事?沐香凝聽了很驚訝,沒想到自己還真的見過那男人,但奇怪了,那男人為何叫她楚思?難道當時她用的是假名?
她都忘了楚卿揚的事,哪裡還會記得這俊美男子的事。
那男人認得她,可是她卻完全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一想到他對自己曖昧的態度,令她沒來由地打了個冷顫,難不成這男人是自己紅杏出牆的對象?
想到這裡,沐香凝忍不住頭大,但隨即又覺得不可能,一邊搖頭一邊喃喃念道:「不可能,照理說,我沒這麼不守婦道吧?」
茶兒在一邊補充。「小姐的眼光一向很高。」意思就是,那男人的條件很好。
沐香凝忍不住睨了茶兒一眼。「你腦子壞了,你和崔嬤嬤都說了,我當時愛楚卿揚愛得死去活來,怎麼可能和這男人有一腿?」
茶兒想了想,推測道:「會不會小姐因愛生恨,為了報復將軍,所以——哎喲!」茶兒的腦袋被她敲了一記。
「你說書聽太多了是吧?別忘了你剛才說我曾經告訴你,那男人很危險,我既然知道他危險,肯定不會和他有牽扯,必定有其他原因。」
原以為會從茶兒這裡問到線索,可惜一無所獲,沐香凝突然想到什麼,忙向茶兒要了那三粒膠丸。
把膠丸捏碎後,將裡頭包的一塊布給攤開,上頭果然有字。
「咦?小姐,這上頭寫了什麼?」
「這是西北蠻文,看起來好像是丹絕文。」
「丹絕文?小姐,你看得懂?」
沐香凝搖頭。「看不懂。」她眉頭緊皺,原來那男人是丹絕人。
丹絕人勇猛善戰,男人都生得粗壯,膚色偏白,五官立體,難怪她第一次看到那俊美男人,就覺得他的五官很分明,不過因為他一身的俊雅之氣,所以讓她忽略了他來自西北外族。
丹絕國曾經是中原皇朝最大的敵人,自從先帝送公主和親之後,簽訂了和平契約,兩國之間維持了十五年和平,這些,都是大姨說給她聽的。
她直覺這塊布上的內容很重要,立刻收起來交給茶兒,慎重交代她要保管好,茶兒感覺到小姐的認真,也異常謹慎,將這塊布和另外兩顆膠丸藏到衣縫裡。
天很快就暗了,晚膳有人送來給她們,還備有水酒,擺在几上,這時候帳門被掀起,俊美公子走進來。
茶兒起身站在沐香凝身旁,謹慎地盯著對方,沐香凝則是懶得起身,雖然明知他是這群人的頭頭,但她很不客氣地繼續吃著,相信他不會跟她計較的。
俊美公子進來後,微笑坐在她對面,並對茶兒命令。「你下去吧。」
茶兒當然不肯走,依然守在小姐身邊,十足保護姿態。
見俊美男子微瞇起眼,沐香凝立刻開口。「茶兒,下去吧。」
「可是……」
「他若真要對我不利,不會等到現在,放心去吧。」
茶兒這才點頭,默默退出帳外,在茶兒離開後,俊美男子伸手為她挾菜,還幫她倒酒,自己卻不吃。
「你怎麼不吃?」她狐疑地問。
「我吃飽了。」他笑道,見她只是看了酒杯一眼,卻沒有要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