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鎧!阿鎧!張鍹鎧!」小今嚷著,但雨那麼大,那麼吵,誰也聽不見。
小今沒有多試,衝進雨裡,試著推他,「張鍹鎧!」她吼著,聲音被雨聲碎成片片,連她都不解自己說了什麼。
但那個被雨淋得濕透的男人抬頭,早就麻痺的視線開始透光,他在瞧見那張總是帶著禮貌性微笑的臉變得如此慌亂之後,揚起下巴,傲然地揚起嘴角,「怎麼來了?」她看起來好緊張好緊張,像是誰要死了一樣。
「不是我怎麼來了,是你怎麼在這裡!」
阿鎧想了想,為什麼?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思路變得清明,從他的口中蹦出一句:「我想起來了,今天是你的生日耶!生日快樂,小今。」他笑著,快樂且溫柔。
他的祝福讓小今眼眶發熱,「生日又怎麼樣?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好像沒有陪你慶祝過生日。」真是誇張啊,他們都認識七年了,他卻連一次的生日蛋糕都沒有買過,「去年我們明明約好了,我卻放了你鴿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居然都想起來了。」
「那種事有什麼好記的?」她反問。
但阿鎧卻越想越明白,「難怪你不相信我。」
「別說了,快進去,你會生病!」小今又氣又急。
阿鎧聞言,笑得更美更溫柔,「生病了又怎麼樣?你在意嗎?你心疼嗎?你根本不想認識我,連理都不願意理我。」他一向是讓人疼、讓人寵的,他不知道自己也會有這樣不值的一天,然而,荒唐的是,連他都覺得自己挺活該的。
對啊,她肯定很氣很氣,不然她怎麼什麼話都不說了呢?他想著,在下一秒突然感覺到有人將他抱進懷裡,他而在她柔軟的胸口,明白地感覺到她的身體正在發顫。
為什麼呢?她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呢?阿鎧想著,忘情地倚著她,這麼冷的雨夜呢,那麼狠的自虐,他早應該沒了感覺;可是,就在他失神的當下,他居然感覺到落在自己臉上的遇溫暖,一滴又一滴的,滑過他的臉,竄進他的肌膚,讓他的心好暖好暖。
他有些沉醉,渾身飄飄原來,為心愛的女人淋一場雨,會得到這樣的獎賞。
他聽到她說:「阿鎧,你是個無賴!世界上最大最混賬的無賴!」
無賴又怎麼樣?他呢喃著:「可是你捨不得呀。」
是呀,她捨不得,怎麼捨得?小今想著,好氣好氣自己,但她松不了手,也無法鬆手,他在她懷裡昏了過去,她不得不請服務生將他抬進她房裡,還請了飯店的醫生來給他看病,在折騰一陣子之後,試著幫他換掉濕衣服。
一向和善的他在生病之後卻任性異常,才脫了又沉又重的濕衣服,他居然想也不想,直挺挺地倒在那張軟綿綿的大床上。
「張鍹鎧,你還沒有洗澡耶!」
小今試著推他,但他只是從趴著變成側躺。
臉紅心跳地看著他赤裸的身體,她告訴自己別像發情的動物一樣盯著他看;但是,她就是無法移開視線,他的身體很迷人,不是賁起糾結的肌肉,但是,小麥色的肌理結實且健美,擁有讓人想要咬一口的衝動。
她呼了一口氣,強力抑制自己的遐想,當她走進浴室,換下一身濕淋淋的衣物,卻突然想到她的衣物都放在臥房裡。
幸好架上還有一件浴袍,她將它攬在身上,快步走出浴室,正想從衣櫃裡拿出內衣內褲,卻發現床上的男人不知道在何時已經躺成大字形,讓人無可避免地瞧見他的全部,白淨的臉在這一刻變得火紅,她試著爬到床沿,將他身下的被子抽起,藉以掩蓋他過度誘人的肉體,卻一個不留神跌到他身上。
他與她都哎了一聲。
小今試著從他身上爬起,費力地將他身下的被子抽了出來,在掩上他的同時,她忽然想到放在櫃子裡備用的棉被。
她是怎麼了?一遇到他,就連理智都沒有了嗎?
床上的男人喊了她的名字,說了她以為她絕對不會聽到的話。
「小今,不要走……小今,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他叫的是她的名字,他想要留下她。
為什麼呢?他為什麼要出現?他為什麼……為什麼這樣鍥而不捨?為什麼想要挽留她呢?
她到底欠了他多少?跑了這麼遠,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還是動也動不了?小今苦笑,將被子拉好,從櫃子裡拿出衣服。
雨,好像還會下一陣子。
他一向就是個健康的人,無病無痛活了三十二年。
但是,現在的阿鎧覺得頭好痛好痛,而且是很不舒服的那種痛。
原來生病是這種感覺,原來生病這麼不好受。
慢著,他生病了嗎?
對哦,他應該生病了,因為他好像淋了一點雨,之後呢?好像看了醫生,然後呢?
阿鎧抓抓頭,睜開眼,在視線變得清晰的那一刻瞧見躺在長椅上的女人。
她的眼睫合著,她的唇輕抿著,細柔的長髮散在肩上,恬靜又安詳。
察覺小今的存在讓他滿足且快樂地揚起嘴角,他的眸子彎成漂亮的弦月,他在這一秒靜了,他的心清明,他的思緒明朗,什麼頭痛什麼不解都成了過去。
他起身,走向她,輕巧地在她身畔坐下,耐心地等著、守著,一會兒,她的眼睫顫動,緩緩地睜開眼。
帶著一些些睡意的小今,宛如初生的幼獸,既可愛又動人;他瞧見她下意識地對自己笑,他在她迷茫的眸子裡找到自己的影子。
他彷彿聽到自己在問一一
每天早上你最期待的事是什麼?最想聽到的是誰的聲音?
他還在想,小今已經開口,習慣性地喊:「早安,阿鎧。」
他幾乎就要紅了眼,原來如此果然如此……但那不夠,是的,絕對絕對不夠。
「早安,小今。」他說著,傾身吻了她。
小今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
但他不許,強勢地將她壓在身下,不理會她的抗拒,不在乎她的掙扎,他抓著她的手,用舌頭撬開她的唇,忘情且深入地品味她的每一時,一次、兩次、三次……更多更多,更深更深,再也停不下來地吻著,她在他的追索之後敗退,不敵他的需索,兩人忘情地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