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大婚那天,他握著她的手說的話,忍不住握住了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旁,堅定而溫柔的道,「我不怕,因為有你啊!」
她不怕,他們不是早就說好了要一起走下去的嗎?就算前途漫漫而黑暗,但是兩個人牽著手,有什麼過不去的呢?
蕭文瀚覺得自己的心快要化了,她不會知道她眨著眼望著他的時候,他一瞬間幾乎哽咽得無法出聲,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安的道:「可如果真的有危險……」
這些日子他時常想起上輩子最後身邊無人,只剩下小順子一個人可以依靠,躺在床上,不斷想著自己到底是在哪裡中了招的那種惶恐,是吃食還是衣裳?是屋子裡的花,甚至是香料?還是什麼他從來沒有注意過的小地方?
似乎在那一瞬間他才懂得整個皇宮就是吃人的地方,就在他無能為力的時候,一點點的不安都能夠擴大成吞噬人心的恐懼。
沈寶珠俏皮一笑。「哪裡有那麼多的如果,我這樣相信你,難道你不能相信你自己嗎?」
蕭文瀚怔怔地望著她,想著她的這句話,最後無奈失笑,眼裡全是能令人心軟的溫柔。「是啊,既然你這麼相信我,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他將她緊緊地摟在懷裡,她的柔軟溫柔,就是他心安之處。
既然重活這一次,難道他還護不住他想要護住的人嗎?不是早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要再活得如同上輩子一樣窩囊了,怎麼還要一個女人來提醒他呢?
他眼裡閃過一抹堅定,雙手將她摟得更緊,好似要將她嵌進身子裡。
這一輩子,誰都不能將他所珍惜的東西取走,閔家不能,太后也不能!
第8章(1)
蕭文瀚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但就算如此,還是無法預防意外的發生。
這一日,宮裡正在舉行送舊迎新的臘月宮宴,他在前頭等著皇后與他一起共飲新年的第一杯酒,卻沒想到迎來的是慌慌張張的一名小內侍。
太監一臉惶然,沒有半點規矩地跑進大殿,所有人全都看著他,然後他頂著目光的壓力,結結巴巴的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毒殺了岳采女!」
蕭文瀚瞬間黑了臉,完全忘了週遭還有文武百官的起身就走,還不忘讓小順子把那太監給拖著一起走。
他一離去,大殿如同炸了鍋,所有人都不可置信的討論這個消息,只有閔長行安靜的站在那兒,臉色變換末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蕭文瀚趕到太后宮中的時候,岳清歡的屍體仍躺在地上,那張清秀的臉上,一雙眼瞪得老大,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舌頭從嘴裡吐了出來,看起來十分駭人,但他不過草草的瞥了一眼,便定定的看向端坐在主位的太后。
閔雪薇慘白著臉,畢竟活生生的一個人,剛剛還站著跟她們說話,突然就因為吃了皇后賞的點心,就這麼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死狀還那麼可怕,她們何曾見過這樣的景象,就連膽子較大的羅芳琳也白著一張臉,緊緊地和閔雪薇靠在一起,似乎這樣就能夠感覺安全一點。
岳清歡臨死之前那驚恐的表情還有因為疼痛而不斷放聲尖叫的模樣委實太過嚇人,一屋子的女人也只有太后還能夠坐得住。
蕭文瀚沒看到沈寶珠的人,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母后,皇后呢?」
太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宮裡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你居然只想著那個狠毒的女人?!」
他板著臉,聲調毫無起伏的道,「事情還沒有個定論,怎麼就能確定是因為皇后下的毒?她是朕的皇后,又豈是誰都能夠污蔑的?!」
「呵!那個誰肯定不是哀家,哀家堂堂一個太后,難道還能空口無憑的冤枉了她?!」太后隨意指了一個宮女道:「你來,給皇上說說剛剛出了什麼事,哀家可冤枉了沈氏那個毒婦?!」
宮女的臉上毫無血色,手腳還微微發抖,被太后點名後就站到前頭來。「剛剛皇后娘娘帶著宮人來給太后請安,後來幾位小主也來了,然、然後……」她越說越驚惶,嚥了嚥口水才接著又道:「然後是岳小主說皇后娘娘身邊似乎隨時都帶著點心,打從以前選秀的時候就是如此,皇后娘娘就說可以給大家嘗嘗,就讓宮人把點心送到太后和幾位小主面前,太后和幾位小主都吃了一點,結果不一會兒,岳小主就抱著肚子喊疼,太后連忙讓人喊太醫,誰知道岳小主……疼到在地上打滾,還一直吐血,最後就……沒氣了。」
宮女說得斷斷續續的,但還是把前因後果都給說了分明,許多人聽了又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心裡的驚惶又多了幾分,還有一種逃過一劫的慶幸。
蕭文瀚不再看那宮女一眼,而是看著太后道:「那又能代表什麼?那點心原本就是皇后自己準備要吃的,是那個貪吃的自己也想吃,現在吃死了人怎麼就要皇后負責?怎麼不說是有人想要毒害皇后,而那人不過是剛好做了替死鬼?」
太后怒得拍桌大喝,「皇上這是暗指哀家也是貪著皇后的那一點好東西?皇上,你的心就是偏的,難道要罔顧那毒婦就是存了害人心思這一件事嗎?!」
「皇后無緣無故要害死這幾個女人做什麼?」蕭文瀚還是堅持己見,完全不退讓半步。「總之,沒有聽見皇后自己承認那是她做的,朕絕對不會相信她是下毒的兇手。」
這件事疑點重重,沈寶珠下毒害人是不可能的,但要是太后……那就說不准了,可若是太后所為,點心在場的幾個人都吃了,難道太后就不怕毒死自家侄女?
太后冷笑兩聲,「真是哀家養出來的好皇上,一個毒婦竟把你迷得連哀家都不信了?!好!哀家就讓你見見沈氏,讓你知道沈氏是怎麼個蛇蠍心腸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