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以她那神乎奇技的「神遊能力」,早已讓他在心裡打上了「不可能」的字樣。
在他夢境中的女子是溫柔又嬌憨,不過眼前這個蕭品儷未免也「憨」過了頭,彷彿所有人說話的聲音都進不去她腦袋裡。
「紀先生,別考慮了,求求你答應吧!」正宜眼角瞥見社長又心不在焉了,馬上接下請求的擔子。
「我個人比較傾向接受有關工作方面的訪問。」
「紀先生,我們這是女性雜誌啊!讀者之所以喜歡我們的風格,就是因為我們除了提供專業以外,還不失女性的浪漫本質,讀者就是喜歡看嘛!要不然十大黃金單身漢總不能每個都寫,他對女人話題不感興趣,這會誤導讀者以為你有同志傾向。」茴蘭眼見機不可失,尤其一堆娘子軍督陣,趁此時大舉人攻是最佳時機了。「難道你真的是嗎?」
此話一出,連紀老太太都懷疑的瞪了兒子一眼。
「我當然不是。」
「呼……」沒想到鬆了一口氣的人竟然是品儷。
眾女子馬上又射她一記必殺眼。
這時候你還在做夢?紀爾開是不是同志關你什麼事?
「我……」品儷馬上又低下頭,拿起桌上的水杯一口飲入,不敢作聲。
「我想那些問題換作是你們,也不想公諸於世吧?」
「那要看問什麼樣的問題啊!」正宜理直氣壯的說。
他們的對話在品儷的腦子裡全成了一陣嗡嗡的聲音,她心裡只想著,身高符合,聲音幾乎沒有兩樣,他的手跟夢裡的他握著自己的感覺幾乎無異,紀爾開簡直就是她夢中的男子,可是她卻不敢確定。
還有什麼是不一樣的?還有什麼是不符合的?她不斷在心裡掙扎著。
「可不可以請你提出幾個示範問題?」紀爾開問道。
「你開車嗎?」品儷出乎意料之外的問道。
突然全場一片寂靜,大家紛紛露出想殺了她的表情。
「是的,需要知道是哪個廠牌嗎?」紀爾開有點想笑的反問她。
「你開車……」品儷難掩失望。「那就不是他了……」
紀爾開不是「他」……
在夢中,他是騎著機車載她出遊,紀爾開的代步工具卻是轎車。一陣悵然流過心頭。這些年來她應該早就要習慣希望落空了,可是隨著幻滅次數的增加卻越來越令她難受……
「那就不是他了」這幾個字倒沒讓紀爾開漏聽。蕭品儷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夢中情人了嗎?
不過光靠開車不開車來斷定也未免太可笑了些,若是他夢裡的女子絕不可能如此輕率。
如此一想,紀爾開更加確定了品儷不是「她」。
經過一陣討論,再加上品儷無理頭的插花發言,始終無法達成什麼確切的共識。
「紀先生,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們這種女性雜誌。」正宜忍不住發難。
「楊小姐,沒有人會願意將自己的生活攤在陽光底下。」
「紀伯母,他一向都是如此固執的嗎?」茴蘭小聲的在紀老太太耳邊詢問。
紀老太太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他一堅持起來就是這個樣子。」
「我們的採訪專題不會全部都局限在那上頭,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我們可以事前將題目先交由你審核,這樣夠讓步了吧?」
「不如這樣吧……」紀爾開鷹眼一瞇,像是在算計著什麼。
「你有什麼意見?」眾家小姐齊聲問道。
「你們雜誌社也派出一個人和我一同做聯訪,提出來的問題我跟她一同回答,如此一來,我不排斥你們問我任何問題,如何?」紀爾開提議。
有自己人在內,她們自然會收斂些。
「很好,也很符合公平原則。」身為律師的美儒附議。
「那……由誰來……」大家目光一轉,不約而同的齊落在仍在發呆的品儷身上。
正宜臉露出狡詐。「就由社長!」
「哦……我在啊!」品儷一聽到「社長」兩字連忙應道,一抬頭卻發現大家突然都不懷好意的看著她,「我有在聽啊!」在沒挨罵前她連忙開口。
她要是真的有在聽才有鬼!大家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表情。
「你說這樣好不好?」
「當然好!」剛剛似乎是小朱在說話,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應了再說。
「我們社長答應了。」正宜就當她的回答是贊成。「那就明天下午兩點兒,紀先生可以嗎?」
「我會抽出時間來。」
紀爾開狀似無意的點頭,其實心裡早就笑得很樂了。這蕭品儷的發呆功力還真是高,他原本也沒想到自己會答應這個採訪,不過要是蕭品儷和他一起聯訪,應該會有不少趣事會爆出。
也許是他過煩了平淡的日子,突然發現有個人讓他覺得有趣,才答應這訪問的吧。紀爾開這麼想著。
當品儷回過神來大家已經討論完畢了,她不禁暗自慶幸起來。
「那就由你們兩個一起聯訪。」
「啊……什麼意思?」品儷嘴巴一張,愣住了。
「這一期的專訪改成你跟紀先生一起聯訪啦!」美儒明快的將情形講了一遍。
「這話題不錯。」紀老太太讚道。
「男性企業經營者與女性雜誌經營者的聯訪,從中體會男女之間觀念的落差及思考模式的改變……」茴蘭已經開始想起標題來。
「品儷,明天記得帶點化妝品,穿你那套白色的褲裝比較適合我們雜誌的形象,拍起照也好看。」欣喬叮嚀道。
「不!穿裙裝比較能表現出女性溫柔嬌媚的一面,雖然品儷少了那幾樣特質,但我們還是要盡力表現。」正宜提出她的意見。
「那會不會算是欺騙社會大眾?」美儒調侃道。
「嘿嘿嘿……」大家都笑了起來。
品儷沒好氣的瞪視了她們一眼,發現一旁的紀爾開竟然也咧嘴而笑。
連「他」也跟著她們一起笑……
不!紀爾開不是「他」,她得時時提醒自己。
想到明天得和他一同加入被訪者行列,品儷只覺得有種待宰的預感,可是失落感卻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