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生財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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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頁

 

  福哥兒很上進,兼顧課業和家裡事,他知道他已經沒有爹了,這個家以後要靠他撐起,他得比別人更用心、更有能力,才能當娘和大姊的靠山,不讓別人看不起他們。

  他所謂的別人指的是季大爺和季三爺,爹一死,兩人就露出猙獰面目,由原本面容和善的長輩變得尖酸刻薄,一到飯點竟然故意「忘了」二房孩子,福哥兒好幾次都餓得哭了。

  「好,大姊知道你乖、很懂事,不過你還在長個子,要多睡,將來才能長得又高又壯,像座山。」不讓孩子睡飽太缺德了,可是有什麼辦法呢!家裡窮要賺錢。

  做過一回熟能生巧了,幾大籮筐的紫藍果洗淨,晾乾後,由周玉娘做成口感十足的果醬,像個廢人似的季薇只能動動嘴巴,看著娘和年幼的弟弟輪流換手,她則琢磨著想要怎麼賺更多的銀子。

  果醬做好了總要送吧!不然放久了可會壞的,她家的地窖尚未改建好,存放不了太久。

  本來她連地基都打樁好了,準備推倒沒用到的舊房子改建新屋,可是她在梯田放水那一日已經裝窮了,總不好打臉的說她撿到金子,又有錢蓋房子了,那不是把全村人都得罪光了。

  尤其是村長以五兩銀子賣地給她,這是極給臉的作法,他們還要在村子裡住下去,村長是絕對開罪不起的大頭。

  於是,她的房舍改造計劃只好往後延,先弄幾個賺錢的生意好堵住別人的嘴,有明擺的收入就能順理成章的蓋房子。

  沒錢怕鬼捉,有錢怕人偷,做人真難呀!

  「呵呵,你們母子仨感情真好呀!說說笑笑沒見鬥嘴的,這日子過得真是快活呀!」紀老爹略帶沙啞的煙嗓子一揚,呵呵輕笑著。

  「才沒有的事,皮起來也讓人頭疼,也不知道是像了誰,真難管教。」自謙的周玉娘眼神溫柔的望著她的孩子們。

  「還挑剔?你家閨女弄那個梯田,村子裡哪個瞧見不眼熱的,我昨兒個還上去看了看,秧苗都扎根了,長勢真好。」雖然晚了半個月播種,但秧苗長得比人家高。

  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腦子比別人聰明,他們種了幾十年的田還不如一個娃兒,沒人想得到的偏偏她給弄出來了。

  「紀老爹別誇她了,再誇她就沒邊了,還不是看書瞎琢磨的,書上寫著苗滇一帶山多地少,為了活下去還不想辦法多種些稻苗。」周玉娘識字不多,這番話也是聽女兒說來的。

  誰都曉得季夫子有多疼長女,一有空就抱著她往書房去,親自教導她書中的知識,所以女兒懂得比別人多一點也不足為奇,滿屋子的書她沒全看過也看了一半,哪能不學識淵博。

  這也是季薇佔便宜的事,因為沒人真的知道季家二房長女懂得多少,除了已逝的季夫子,因此只要遇到無法解釋的事,她便順口推說是書上寫的,但是不記得是哪一本書了,她看過的書太多了,還有她爹向人借的書。

  既然是借書,那就是查無此人了,誰知道季夫子跟誰借書,他女兒身為後院女子豈能和外人打交道,此事自然而然沒了下文。

  「是呀,讀書人好,從書上學道理,不像我們一輩子在泥土裡刨食,天不下雨就得勒緊腰帶。」紀老爹感歎莊稼漢難做,得靠天吃飯,老天不賞臉就得苦上一陣。

  「紀老爹,你也辛苦了,一大早給我們趕車,我都怕累著你。」老人家該待在家裡享享清福才對。

  他呵笑地揮動鞭子,趕著腳力強健的老黃牛。「不累不累,有十文錢可賺呢!能讓我切半斤豬肉打打牙祭。」

  「是少了點,要不要我補點給你……」周玉娘覺得過意不去,上一回雇牛車從鎮上搬到山溝村,趕車的人跟她要了五十文。

  「不用、不用,多了,前兩天許大娘來借車,四、五個銅板子就跟我嚷上大半天,後來看在同村鄉里的分上,我還少收她一文錢呢!」反正閒著也是閒著,當是帶牛出去遛遛了。

  聽他這般說,周玉娘才放下心,鎮上和村裡是不一樣的,一個以賺錢為主,一個行的是方便,同一村子的人情。

  「唉,賺錢不容易,能省一文是一文。」掌了家計後才知道生活困難,買只肘子居然比買塊肉多十文,都是一頭豬身上的肉,怎麼差別那麼多,吃進肚子裡還不是肉。

  聽著母親的感慨,季薇好笑在心,她娘的嫁妝箱籠底下還壓著幾錠銀錠子呢!她喊什麼日子艱苦呀!想氣死那些真正的窮人家不成。

  「季娘子,你那幾甕是什麼?要載到鎮上賣錢嗎?」看起來很沉,裝得很滿,用現摘的草葉包得嚴嚴實實的。

  「是……」

  「是醬菜,紀爺爺,鎮上有一戶認識的人家喜歡我娘做的醬,半是照顧半是好、也的訂了幾甕,可以吃到明年。」季薇搶先一步開口,她怕娘親說漏了嘴,引來覬覦的賊人。

  果醬是醬,醬菜也是醬,一樣是醬,只差一個字而已。

  但是價格卻是天與地的差距。

  「喔,原來是醬菜呀!我想也是,用醬菜甕裝著怎麼不是醬菜,看我這糊塗的,鬧了個笑話。」人老了,腦子迷糊。

  咦,這是甕不是缸?分不清甕和缸差別的季薇只困擾了一下下,隨即自我打氣,反正能裝東西就好,甕和缸有什麼差別。

  「是……呃,配粥吃的小菜……」不善說謊的周玉娘說得結結巴巴的,臊紅的臉還發著熱。

  「那這些蒸籠裡放的是什麼,我看你們母女倆沿路一直按著籠頂,怕給震散了。」他挺好奇的。

  「是糕點,我和我娘打算到碼頭賣的,因為一打開香氣就散了,一會兒我切一塊給紀爺爺嘗嘗鮮。」她用布蓋著能保溫,熱氣散得慢。

  「咦,是糕點?香不香軟呀?紀爺爺的牙口不好,太硬怕咬不動。」這丫頭,疼老人家,誰說她克父是喪門星,分明是旺家旺宅,掙錢的主意是一個又一個,有後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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