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子自從養在章貴妃名下,也漸漸有了作為,他還因此感到欣慰,當父親的,當然盼著每一個兒子都很出色優秀,也能藉此給太子一個警惕,若是不爭氣,隨時有人可以取而代之,太子確實戰戰兢兢,怎料六皇子卻讓他大失所望。
如今被父皇逮個正著,想辯解也無法辯解,還不如將責任推給別人,姬安保念頭一轉,連忙道:「父皇,這是有人要陷害兒臣,故意煽惑兒臣來竊取百官密事錄,要不,兒臣如何知道有百官密事錄?」
「有人陷害你,是嗎?」皇帝的表情更陰沉了。
可是姬安保毫無察覺,一心只想將自個兒從此事摘出來,著急地道:「是,有人陷害皇兒……對了,兒臣的幕僚……沒錯,就是兒臣的幕僚,兒臣的幕僚有三哥的人,是三哥陷害兒臣!」
皇帝冷冷一笑。「太子陷害你?」
「對,是三哥,三哥嫉妒兒臣得到父皇讚賞,三哥早就看兒臣不順眼了……」
第十章 塵埃落定(2)
「閉嘴!」
皇帝生氣的拿起書案上的紙鎮扔了過去,正好砸中姬安保的左肩,他痛得一縮,終於意識到自個兒的推卸惹火了父皇。
「父皇,兒臣錯了,請饒了兒臣這一次。」姬安保連忙整個人趴在地上求饒。
「你錯在哪兒?」
「兒臣、兒臣……識人不明,請父皇饒了兒臣這一次。」
皇帝真恨不得一腳踹過去。「你若無此賊心,會受到人家煽惑嗎?你以為得知百官的隱私,就可以掌控百官了嗎?」
「父皇,兒臣是被陷害的,只是一時迷惑才會鑄下大錯。」
「還狡辯!你根本是妄想坐上龍椅!」
「父皇,兒臣、兒臣絕對沒有……」姬安保的聲音開始顫抖,他這才意識到一事,竊取百官密事錄意味著覬覦皇位。
「你以為百官密事錄是什麼,幫你登上皇位的良策嗎?它是一把雙面刃,可以幫你殺人,也可以殺了你!」
「兒臣……父皇……」姬安保心亂如麻,變得語無倫次。
「就讓朕來告訴你,你究竟錯在哪兒!每次遇事只想推卸責任,這就是你與老三最大的不同,老三遇事一肩扛起,朕責備他,他一句辯解也沒有,一心想著如何收拾善後,朕就是生氣,也覺得欣慰,有擔當,才不愧天下蒼生!」
三哥只會認錯,他也會啊!「父皇,兒臣錯了,父皇饒了兒臣,兒臣以後會安分守己。」
「以後?如此大逆不道,朕沒治你死罪,還放了你,你當朕是昏君嗎?」皇帝激動的站起身,忍無可忍的再拿書案上的硯台砸過去,這一次砸到姬安保的左手臂,痛得他眼淚都飆出來,這會兒真的怕了。
「父皇,兒臣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
「將他的嘴巴塞住,今晚就送到西山皇陵守陵,終生不得回京!」皇帝右手用力一揮,一左一右的黑衣侍衛立刻悄然無聲走過去押住姬安保。
「父皇……」姬安保的嘴巴轉眼間被黑衣侍衛堵住了,然後被拖出去。
皇帝頹然的坐下來,為了坐穩龍椅,他的雙手沾滿兄弟的鮮血,因此盼著兒子們和睦相處,將來能夠彼此互相扶持,然而他忘了,皇家的孩子生來就比尋常人家的孩子更有野心,只要給個盼頭,就能夠生出禍患。
「皇上,龍體要緊啊。」大總管擔心的出聲勸道。
半晌,皇帝憂傷的道:「朕真是糊塗,心想,不過是讓麗兒養個兒子,能生出什麼事?朕還高興麗兒如此用心教導,老六不但可以給老三警惕,督促老三上進,將來還可以成為老三的左膀右臂,沒想到,卻是養出老六的狼子野心!」
「皇上也是心疼貴妃娘娘沒有一兒半女傍身。」
皇帝輕歎一聲。「是朕貪心了,皇家怎能出現兩個同樣出色的皇子?」
「皇上也是為人父親。」
「麗兒能夠體諒朕的處置嗎?」
大總管無聲一歎,貴妃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果然無人能夠取代。
「若是朕不將老六送走,以老六不喜歡委屈自個兒的性子,總有一天他們會兄弟相殘,麗兒若知道用在老六身上的心思都白費了,會不會很難過?」
大總管忍不住腹誹:貴妃娘娘應該慶幸早早擺脫六皇子,免得六皇子將來搞出更大的事,拖累了貴妃娘娘。
「朕要去麗春宮。」
皇帝還未到麗春宮,章貴妃已經得知集思閣發生的事。
今夜,她整個心猶如被懸在半空中,生怕姬安保會發現她刻意隱瞞皇上每夜都會去集思閣見暗衛的事,皇上可以不上朝,卻不能不見暗衛,比起大臣們遞上來的折子,或是在朝堂上說得口沬橫飛,其實皇上更相信暗衛的所見所聞。還有,隱隱晦晦將集思閣所在之處透露給姬安保知曉,若是被姬安保察覺了,姬安保轉過來對付她怎麼辦?
幸好,這一切終於塵埃落定了,她也能夠鬆一口氣,可是,她親手幫著太子解決六皇子,如今她是跟太子綁在一起了,這應該算是最好的投注,但畢竟不是自個兒的兒子,總是令人不安,她無法保證太子將來會不會像六皇子一樣翻臉不認帳。
「娘娘,皇上來了。」葉姑姑歡喜的走進寢宮,這是貴妃娘娘被禁足之後,皇上第一次踏進麗春宮。
章貴妃趕緊從貴妃椅起身,讓宮女伺候她更衣,出去迎接。
六皇子突然被送去西山皇陵守陵一事,在朝堂上引發不小風波,可是皇上還在養病,誰也不敢為了此事鬧到皇上那兒,接著,隨著各種小道流言透了出來,朝臣們更是噤若寒蟬,生怕被捲入其中,爭儲是一回事,覬覦皇位又是另一回事,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幫六皇子說話,就怕沾到謀逆的罪名。
過了幾日,皇帝在御醫的許可下恢復上朝,而六皇子彷彿消失在眾人的記憶中,再也沒有人提起。這也難怪,連將他養在名下的章貴妃都噤聲了,誰願意為他說話?而當初被六皇子送到尚書府的艷兒,何時被打發出府的也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