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澪暫時將被趙正藍影響的情緒壓下,朝門外溫聲道:「進來。」
「張阿姨,典禮要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門打開,走進了一道纖細的身影,瞬間奪走了張澪這位女主角的光彩。
「哇!好像,真是太像了。」趙正藍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肯定就是顏真真的女兒吧?」不只像,而且還比她媽媽更添加一份清雅,中和了過於艷麗的俗氣。
嘖嘖嘖,老天爺真是太不公平了,怎麼可以讓所有優點都集中在一個女人身上呢?
鍾曉薇有些不好意思的望向趙正藍,禮貌的道:「我是鍾曉薇,請問您是?」
這人認識母親?可她卻沒見過這人。
「我是你媽的老同學,你張阿姨——不對,應該要說繼母,我們三個當年都是同窗,你叫我趙阿姨就可以了。」趙正藍好奇的目光不斷在鍾曉薇身上放肆的梭巡著,幾乎要把她看出個洞來。
鍾曉薇立刻決定她不喜歡這個人,但臉上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容,朝她輕輕點頭道:「趙阿姨。」
「嗯。」趙正藍端起長輩的架子,微微揚起下巴道:「還挺有禮貌的,好險這點沒遺傳到你媽。」
鍾曉薇的笑容僵了僵,但在她們察覺之前又恢復了正常,一副受教的神態道:「我媽那個人的確是任性的很,太過漂亮優秀也不是件好事,總會引起別人忌妒跟排擠,所以才會讓她原本就討人厭的個性變本加厲,根本不在乎會得罪別人,趙阿姨以前也被我媽欺負過嗎?我在這裡替她向您道歉了,對不起。」
「你、你是什麼意思?」是說她忌妒顏真真,所以才故意排擠她嗎?
「我是在代替我媽跟趙阿姨道歉,趙阿姨肯定不會像那種小肚雞腸的人一樣,學生時代的恩怨還記恨到現在,無法原諒吧?」鍾曉薇一副無辜不解的神態。
「我才沒有——」
「太好了,我替我媽媽謝謝趙阿姨,您真是個明理的長者。」鍾曉薇鞠躬粲笑,像是發自真心的感謝。
「你——」趙正藍氣得差點中風,偏偏又無法反駿她的話,只能漲紅著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準備好了,你先出去吧。」張澪覺得很厭煩,完全不想看到鍾曉薇那張跟顏真真一樣的臉蛋。
「好,那我去跟我爸說一聲。」鍾曉薇也不想久待,馬上應聲離開。
「氣死我了!」一等門關上,趙正藍就再也受不了的大罵,「你有看到她那副嘴臉嗎?跟她媽媽根本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牙尖嘴利、裝模作樣,真是噁心死了!」
「誰叫你跟一個小女孩鬥氣?好好的講到顏真真幹麼?」張澪咬咬牙,懊惱的瞪了好友一眼。
「你怎麼反倒怪起我來了?我也是想說替你先給她個下馬威啊。」誰知道顏真真的女兒也這麼不好惹?
「那我還要謝謝你了?」明明是她自己也想出出當年男友被顏真真吸引而分手的怨氣吧。
「算了,我真是好心沒好報。」趙正藍懊惱的嚷嚷,「不過,這小女孩現在就這麼厲害,以後還得了?我剛剛跟你講的你千萬不要當耳邊風,否則以後有你受的。」
張澪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淡淡道:「我不會讓那種事發生的。」
「你可千萬不要鐵齒,別忘了顏真真當年是怎樣勾引學長的,我看她女兒應該也不遑多讓,別搞到連你兒子都被她女兒搶走。」
「好了,你今無到底是來恭賀我結婚,還是來增加我的煩惱?」張澪沒好氣的阻止趙正藍繼續腦補,站起身,順了順身上的婚紗道:「我現在只想好好享受這屬於我的一天。」其它的,等婚禮完再說吧。
走出新娘休息室,在無人的走廊上,鍾曉薇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光艷的容貌籠罩上一層抑鬱,就跟今天的天色一樣,烏雲密佈。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離開之後,那個趙阿姨會怎樣跟張澪告狀,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張澪想必不會太愉快,畢竟誰會希望在自己的婚禮當天,聽到繼女為了丈夫的前妻得罪好友,更別說那個前妻跟她們之間都曾有過過節。
唉,真是麻煩……她對於父親再娶雖然不是百分百接受,不過也不想跟繼母關係打壞,以免父親難做人。
鍾曉薇你這個笨蛋,應該要忍一忍的。
她懊惱的咬咬下唇,有點後悔自己方纔的失控。
其實她比任何人都知道母親有多難相處,傲嬌任性、自由隨興,成功對她來說總是唾手可得,所以老覺得別人過於愚蠢,言詞間很容易就得罪人,就連她這個女兒從小在她身邊時,也是生活得戰戰兢兢,一旦達不到她的要求,就是一陣斥罵與冷淡以對。
想到過去,鍾曉薇咬著下唇的牙齒更加用力了些,那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但即便這樣,她還是無法聽到別人批評自己的母親而不做任何反應,只好希望張澪不要把剛剛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你連裝都不願意裝了?」突然,一陣帶著戲謔的低沉嗓音自頭頂飄了過來。
鍾曉薇的思緒霎時回籠,腳步倒是沒有停滯,低垂著頭想要趕緊閃過對方離開,可那雙進入視線的黑色皮鞋卻執意擋在前方,沒有讓開的跡象,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來,懊惱的揚睫瞪向他。
「今天是我們爸媽的好日子,你怎麼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陶世桓唇畔噙著抹笑,如墨的黑眸在他們彼此眼神對上時更加幽深了些。
她今天將長髮盤起成一個鬆鬆的髮髻,簡潔高雅,無袖的白色蕾絲貼身洋裝,長度剛好在膝上幾分,露出了藕白的手臂與勻稱修長的雙腿,得體而不曝露,氣質出眾。
「讓開,我今天不想跟你抬槓,你不要惹我。」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陶世桓時,她總是忍不住洩漏自己的真面目。
「真叫人傷心,我只是想跟你好好培養感情,畢竟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啊,姊、姊。」陶世桓一手按住胸口,好像真的很受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