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媳婦說的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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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柚子,你真美。」

  任雍容的呢喃她錯過了。

  這一覺睡得沉,芮柚紫絲毫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下車的,最後睡的是哪裡,也不知道任雍容回府後立即被太妃叫到了鶴壽堂。

  鶴壽堂的丫頭嬤嬤們全被轟到了院子外,勒令所有人把耳朵搗著,讓誰也不許聽見裡面的動靜。

  即便是為了維護任雍容的顏面,但是鶴壽堂的人都知道太妃破天荒的狠揍了她放在心尖上的孫兒一頓。

  「她還給太后下跪磕頭……」太妃氣壞了一直念叨。

  子嗣向來是她的心病,結果她的孫兒竟不知輕重的讓孫媳婦出門,有身子的人還給太后、皇后全磕了頭……這要是生出個什麼意外怎麼辦?!

  第十四章 重回棲鳳院管家(1)

  憑良心說,他不是有心要瞞著奶奶的。

  任雍容的想法很單純,只是希望太后壽誕過去後再去稟明這件事,哪知道奶奶這般心急。

  這會兒他完全忘記禍是他自己招來的,站在太妃的立場,自家孫媳婦有孕,她一無所知,消息竟然是從她姐妹的嘴裡得知的,火不火?

  一回府,不修理一下禍首,豈能氣平?

  所以說,福禍無門,唯人自招。

  太妃最氣的還不是這樁,孫媳婦有喜,將近四個月的身孕,這是入門喜,是雙喜臨門,是大大的喜事,可是這混帳孫兒都幹了些什麼好事去了?

  不知道自己的媳婦有孕,還因為細故把人趕到小院子去,後面的就更不用提了,要不是孫媳婦肚裡的胎兒注定要吃他們任家飯,這麼折騰,哪還能安安穩穩的待在他娘親的肚子裡,所以那即將當父親的人散漫沒有責任,該打!

  「郡王爺,太妃下手那麼重,您無恙吧?」看主子一臉焦黑如鍋底的步了出來,即便沒有親眼所見,程得和也猜想得出來太妃真的把郡王打狠了。

  「奶奶打我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跳出來替我挨打?這會兒裝什麼好心?」任雍容眼兒一眨冷了下來,兩眼儼然像兩把銳利的刀子。

  從小到大,沒有人敢加一根指頭在他身上,這回竟然為了一個還不知圓扁的傢伙挨了一棍子打,哼,等你下地,看老子不把你修理得金光閃閃才怪!

  不過奶奶也不見得全是偏心在那還不見人影的小混蛋身上,有大半是在替小混蛋的娘親抱不平。

  好吧,他在奶奶的心目中,地位直直落,不認,不平,又能怎辦?

  一旁的程得和哀怨了。

  冤枉啊,郡王,太妃是什麼人?是府裡的鎮府之寶,他程得和算什麼東西,哪敢上前去阻攔,又不是找死。

  任雍容甩著袖子,獨留程得和學西子捧心,很快來到棲鳳院。

  丫頭、婆子們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這是做什麼?」他的嗓音不自覺低沉下去。

  一個婆子用手肘戳了戳身邊的另一個婆子,一個又戳一個,次第而下,居然無人敢開口。

  「不說話嗎?那你們就永遠都不必說話了!」他氣得發狠話。

  這還得了,馬上有個眼皮已垂下的婆子叩頭如搗蒜,「郡王妃一醒過來就走了。」

  「你們不會攔嗎?」

  「奴才們攔不住啊。」

  「郡王妃去了哪?」

  「奴婢跟著去看,郡王妃是回思過院去了。」一個小丫頭口齒清楚的說道。

  「不會讓人來稟報我嗎?」他真是白養了一屋子的蠢人!

  眾人面面相覷,她們是派人去啦,只不過那時的郡王正在鶴壽堂裡挨訓,她們誰敢近前啊!

  「一群沒有用的東西!」

  一堆人的頭全磕地上了。

  任雍容越看越心煩,踢了踢最靠近他的一人。「有多遠滾多遠,沒有叫喚,不許靠近!」

  棲鳳院的下人如獲大赦,連滾帶爬頓時走個精光。

  連個人也看不住!他向來把自己的不開心轉嫁到別人身上,老子不痛快,你們誰也別想痛快!

  繞過紫檀木邊鏨琺琅赤壁湍濤十二折屏風,他看似隨意的在無圍羅漢榻上坐下。

  他的眼光投向裡間的穿衣鏡和拔步床,雪色鮫綃珠紗帳子層層疊疊,臨窗是鑲雞翅木大炕,炕桌上還擺著汝窯茶具,妝台前留有一把牙梳,角落是半人高薄胎窯瓷梅瓶……

  這屋子裡什麼都不缺,卻缺少一個女主人。

  可她連片刻也不願意逗留……

  這裡曾是他的婚房。

  他們的洞房花燭夜……其實,那時的他甫醒過來就被奶奶逼迫著來行房,心裡百般不願意,卻扛不住奶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催促,拖拖拉拉的來到,但即便洞房了,連妻子的臉也沒看清楚。

  那時他一心想著的是夏侯瓊瑤……這名字鑽入腦海,他驀然思及自己有多久沒想過這個人了?一個月、兩個月……他真的不記得了。

  其實洞房之後他藉故在外頭不回來,又去了一趟西北,而後尋了個錯,罰了她後把她攆到思過院那偏僻的院子,自私的心想眼不見為淨便是。

  她在那裡肯定是吃了不少苦,辛苦的很,現在不待見他,也是人之常情。

  之後他一直傻乎乎的追著「瑞兄弟」跑,為了「他」還矛盾的考慮過自己是不是個斷袖?若因此任府絕了香火,他又該怎麼辦?

  為了這個問題,他整整思索了十幾天,仍然沒有半點頭緒。

  可笑的是,他繞了一大圈,惦記的那個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當他認出她來的時候,那個激動令他喉頭發乾,一顆心宛似擂鼓般震耳欲聾,莫名緊張到差點脫序。

  男的她,女的她,原來都是她,方寸之心為男裝的她紊亂,胸口下的翻騰躁動也是為了女裝的她。

  原來他愛上的是同一個人。

  當初他氣奶奶隨便給他娶妻,把氣全撒在她身上,真要論錯,那顆柚子完全是被無辜拖下水的。

  誰家女兒願意給人當沖喜娘,把一生幸福賭在一個生死不明的男人身上,若非皇詔,她又怎麼會進了他家大門?不嫁進任府,依她的容貌才華,想嫁入更好的人家哪會沒有?這一想,他的呼吸不覺粗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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