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要真不喜歡怎麼辦?」她可是和如畫細細討論研究了太妃的身材尺寸、喜好穿著,才下剪子去裁縫的,不過畢竟是第一次親手做出來的東西,也希望收禮的人會喜歡。
好難得小妻子會向他求援,任雍容趁機拉過她的小手,這裡樞樞那裡摸摸,用力的吃嫩豆腐。「你沒瞧她喜歡的要去試衣了?要不喜歡,連要也不會要的。」
因為有丈夫的保證,她算是放下一顆心來。
只不過,「你只顧著給奶奶衣物,身為夫君的我怎麼沒有?」這是打翻醋缸了的說詞。「怎麼可能會漏了你的,放在房裡。」
「真的?我就知道娘子對我最好。」被理順毛的男人笑出一口亮晃晃的白牙,也不管當著布菜丫鬟的面上,親熱的摟起如今腰肢圓潤的妻子,和她臉挨著臉,腿挨著腿。
芮柚紫試圖把這纏人的某種動物踢開,只可惜力有未逮,只能漲紅著臉任他為所欲為,然而她這副又羞又惱,又無處發洩怒火的樣子完全取悅了一直處於劣勢,自覺還要吃素很久,不揩點油回來安慰自己會幹枯也說不定的某男人。
丫鬟們臉紅的臉紅,別過臉的別過臉,就連試穿衣服出來的太妃見狀也是一臉別有深意。
闔家團圓的這天,白日芮柚紫抽空去了一趟總鋪,腳店如今是總鋪了,分店開了之後,日進斗金,年度結算下來,兩家鋪子和作坊的營利居然有五萬之譜,所以她也很大方的給員工發錢。
月牙分得一千兩銀子的花紅,魏子分到兩千兩,芮雲謹分到八百兩,方掌櫃三千兩,趙森兩千兩,每人都笑顏逐開,長眼至今還沒見過這多銀子,可以過一個肥肥的年了。
這幾人都幫過芮柚紫大忙,芮柚紫自覺還少了,她向幾個人允諾,明年鹽鋪酒鋪的盈利要是超過今年,諸人的紅利肯定往上翻,至於能往上翻幾倍,就得看大家的努力了。
不菲的年終分紅加月錢讓幾人發下豪語,來年的分店要一家一家的開,然後替東家和自己賺更多更多的銀子。
魏子向芮柚紫告假,回鄉探望弟妹們,芮柚紫又給了五百兩銀子讓他當路費,讓他過一過衣錦還鄉的癮。
魏子和回雪是她在思過院那段日子自始至終守在她身邊的人,她可以虧待別人,但絕對不會虧待這兩人。
子時正,歲末交替,除舊布新,門房已將長長的鞭炮掛在院門邊上,任雍容出去點上引線,劈哩啪啦的爆竹聲響起,響徹夜空。
舊的一年過去了。
第十八章 感情最後的考驗(2)
任家哥兒生下來那天,一開始是順利的,或許是芮柚紫在懷孕時不像一般內宅婦人小心翼翼的不敢動,反而到處跑運動量不少有關。
雖說當下她疼得厲害,但以為頭胎估計要疼好久才生,本來是不讓人去把任雍容叫回來的。
她哪知道任雍容早就上下打點好了,何況攸關主子子嗣這種大事,一干下人沒人敢馬虎,她開始發作進入產房時,在工部都水清吏司值班的任雍容就接到小廝快馬送來的消息。
有什麼事比娘子冒著生命危險替他生孩子還要重要的?都水清吏司的班也不值了,他搶了小廝的馬,快馬加鞭返家。
只是他甫進門就被一臉焦灼的程得和攔在路上。
「別攔路!」誰敢攔,他一律殺無赦!
程得和瞥了眼靜悄悄的屋裡頭,又瞥了眼自家主子,破釜沉舟的躡著小跑步子跟著任雍容。「不好了……」
「你居然敢咒郡王妃?」任雍容眼睛瞇了起來,五官凶狠。
程得和被主子凶悍的目光瞪得手腳發軟,不趕緊澄清,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那可不成!「郡王,小的哪敢,小的指的不是郡王妃,是屋裡那位,夏侯小姐已經等了郡王一個多時辰了。」他終於一古腦說了出來。
哎喲喂呀,府裡正一團亂,這位小姐在這節骨眼來湊什麼熱鬧?
「誰?叫他滾邊去,天大的事也沒郡王妃生孩子重要……」他匆匆的步子陡地被釘在地上,吱呀門開了,一個女子亭亭玉立的站在那。
「瓊瑤……」
這聲音太熟悉,思念太久,聽這聲音,夏侯瓊瑤不由得淚盈於睫,全身都有了幾分顫抖。
「雍容哥哥。」
任雍容身軀一僵,原本面上的凶狠表情頓時蕩然無存。
「你來了。」
女子不施粉黛,洗淨鉛華的臉蛋仍舊美麗得令人屏息,但是任雍容看得出來她不一樣了,陽光與微微的海洋氣息使她顯得更富朝氣,鮮亮得像日正當中的朝陽,但是他對她再無當日的心旌動搖。
「我回來了,往後不會再出去了。」她像在對他保證似的,露出一個完美無瑕的笑顏。
任雍容想起當年初見她時,燦亮的雙眸、纖細的柳腰,羅裙下露出小小兩個鞋尖,感覺多看一眼都是冒犯她,他對她一見鍾情,也以為除了她不會再有別人,即便相處後才知曉她是個被寵壞的大小姐,眼高於頂,高傲得不成樣子,他還是認為美麗的姑娘哪能沒有幾分傲氣,一個勁的認定了她。
直到一杯毒酒,一個沖喜新娘改變了他的初衷。
他發現一朵更幽美、更適合自己的清蘭。
「我可以解釋。」美麗的姑娘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眼前的男人仍是以前的男人,甚至更吸引人,但是他那混雜著淡淡笑意的眼卻清冷如井,那瀲瀧的水光,讓人一下置身於冰水中,她懷抱著篤定的熱情忽然有那麼一絲的不確定。
「已經不必了,我要當爹了。」
既然她已經回到京裡,不可能不清楚鳳郡王府的情形。
而人生中總有那樣的人,來了又去,去了或許又來,有的會在我們生命中留下一點痕跡,更多時候什麼也沒留下。
夏侯氏,對他而言,只是遠去的風景罷了。
夏侯瓊瑤臉上的紅潤一點點地褪去,最後變得像紙一樣白,身子搖搖欲墜,而眼淚猝然而至,滿手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