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芮柚紫說,凶的不可怕,凶在臉上的本事有限,可怕的是完全不凶,就像看著可憐楚楚,給人一種無害、弱不禁風讓兩個丫鬟扶著的花姨娘。
為妾,有美貌不代表可以得到恩寵,可沒有美貌便難上加難,在這高門大戶裡,美貌不是唯一條件,卻是必備條件,除此以外,還要有手段。
這位花姨娘給人一瞧就是無限美好、滿臉天真的感覺,但內在一肚子爾虞我詐、心狠手辣。
她很不幸在剛穿過來的那些天,因為身子利索了些,讓回雪扶著她出門透透氣,親眼見過這個眉目如畫的小妾,親手將走廊掛著細竹銅勾鳥籠子裡的百靈鳥抓出來,將它活活的分肢解體,嘴角泛笑,可眼中的狠毒清晰可見。
越是看起來無害的女人,害起人來越是可怕。
芮柚紫寧願去做苦力,都不願意和這府中的鶯鶯燕燕打交道。
但是人在江湖,許多事情不是你想避開就能沒事的。
譬如她這思過院,以為不會有人問津,起碼能得一片寧靜自在的天地,可是這個做小妾的,沒有親戚串門,沒有妯娌走動,沒有朋友來訪,受不了後院寂寥的花姨娘,敢情好,這會竟想起她來了。
「姨娘,這丫頭好生無禮,一點也沒把姨娘放在眼裡,奴婢好聲好氣的與她商量,她竟是油鹽不進、軟硬不吃。」氣焰囂張的丫鬟月香回頭便告狀去了。
花姨娘微微蹙眉,宛如西子捧心,只見她冰肌玉膚,口若含朱,眼波一轉,真有說不出的風流美麗。
「沒用的東西!」語調輕柔,可口出的話卻令人心顫。
「是。」月香輕顫了下。
她伺候的這個主子,美則美矣,脾氣卻暴躁異常,只要稍有不如意,遭殃的一定是她們這些奴婢。
與她一同服侍姨娘的輕風,因為給花姨娘梳頭時不小心力氣沒拿捏好,被花姨娘狠狠擰了眼皮,還被掮了個大耳刮子,臉眼腫得無法出門見人,還被扣上伺候不力的帽子,罰了半個月的月錢。
所以她們伺候起花姨娘莫不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任雍容又不在這,這位花姨娘到底矯情給誰看?芮柚紫抹了抹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又把臉上的古銅胭脂給抹了個仔細,接著將頭髮上的儒巾拆下來,披瀉下來的如墨長髮分成幾股,隨手編成長辮。
這樣多少能遮掩幾分男裝打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