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遺憾?還好吧,對於女人,他向來無感,師妹能嫁給他最好,至少省了心,不能也沒關係。
只不過師弟成親那天,師弟怕他鬧洞房,居然在酒裡下藥,把他給弄暈了,後來謠言傳出,竟說他為情所困,大醉一場,這是啥跟啥啊?不過這事兒太尷尬,他不想解釋,以為早晚會事過境遷,沒想到軍營裡,男人比女人還嘴碎,竟然把他們比喻成祝英台與梁山伯。
真是的,如果這樣,師弟不成了馬文才?這話要是讓師弟聽見,不氣到跳腳才怪!
當年左棠留下一封信便遠走他方,至今仍沒有人知道他報仇的結果怎樣,他究竟是生還是死,有人問過他,如果左棠不回來,他會娶穆語笙嗎?他並沒有直接回答,只覺得似乎應該這麼做才恰當,畢竟師妹和小侄子需要照料,他身為大師兄,應該挑起這個擔子。
可是心裡又有一道微小的聲音告訴他,其實還有很多方法可以照顧他們母子倆,他的心應該留給另一個女人進駐,就在他想著到底還會什麼女人吸引他時,穆語笙已抱著孩子來到他面前,打斷了他的遐思。
程曦驊很自然的把孩子接過手。「師妹,你怎麼出來?」
「喃喃鬧著呢,他想找大師兄。」穆語笙偏過頭看著兒子,他和丈夫長得很像,每次想左棠想得厲害,看看兒子,她的心便安了。
望了一眼她憔悴的面容,他不禁輕歎了口氣,已經兩年過去,他托人四處打聽,始終沒有左棠的下落,他有些尷尬的抓抓頭髮,支吾道:「師妹,如果左棠不回來……」
穆語笙不等他說完,立刻板起臉,賭氣似的嚴正駁斥道:「他會回來的!他捨不得我和喃喃。」誰敢說這種詛咒左棠的話,她就跟誰翻臉,就算是大師兄也一樣!
「如果左棠當真回不來呢?」程曦驊不懂得安慰女人,實事求是又問。
「不會,他承諾過,絕不會拋棄我。」
「兩年了,他早已經毀掉自己的承諾。」他氣她的冥頑不靈,就沒見過比她更固執的女人,這麼倔,對她有好處嗎?
「就算是這樣,我也會等他,就算等一輩子我也甘願,我會等到他心疼不捨,等到他良心不安,等我把喃喃養大,再去尋他。」
所有人都認為左棠死了,說他如果還活著,早就回來了,要她別再傻傻等候,要她隨了大師兄,否則哪日大師兄說上親事,她就沒有人可以依靠了,可是她怎麼能夠這麼自私?
「語笙,其實我可以視喃喃為己出……」
「你不可以。」她截斷他的話,「我不允許任何人佔據左棠的位置,就算他不在,我也會為他守住,因為我愛他,我也只允許他愛我。再者,師兄為了責任娶我,哪天碰上喜歡的女子怎麼辦,難道要委屈她當妾?」說完,她伸手把兒子接回懷裡,氣嘟嘟的走開。
程曦驊皺眉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在心中暗歎一口氣,看來要勸說師妹改變心意,比找到左棠的人更加困難。
他雙手負在身後,緩步走回軍營,兩名士兵談得熱絡從他身邊經過,並未注意到他,可是對話卻一字不漏的傳進了他耳裡——
「每次見到杏花兒,我那顆心啊,就怦怦怦怦跳個不停,連呼吸都不順了,恨不得把她給揉進自己身體裡,我一定要攢夠銀子,再去見她一面。」高個子男舉手發誓。
他的話鑽進程曦驊耳裡,咚一聲,讓他的腦袋像被什麼東西狠狠砸了一下,本來已經與對方錯身走過,他卻猛地轉身跟在兩人身後,繼續偷聽他們說話。
「可不是嗎?我見到翠翠也是這樣,腦子轟的一下子就炸成一鍋糊啦,連想要好好跟她說句話都辦不到,唉,真氣人!」矮個子男連連歎氣。
「咱們怎不生在有錢人家裡,要是□袋滿滿的,就直接把人給娶回家……」
在高個子男歎氣時,程曦驊搶快幾步,衝到兩人中間。
他們一回頭,發現是自家將軍,狠狠嚇了一跳,趕緊立正站好,恭恭敬敬地喊道:「程將軍。」
「方纔你們說,見到某個女人會心臟亂跳、呼吸不順,腦子還會炸成糊,是真的嗎?」
他們直覺想回答沒這回事兒,可是將軍說得一字不差,肯定是全聽見了,他們只好低下頭,吶吶的應道:「是啊,將軍。」
「這不是很危險嗎?如果敵人殺過來,你們的小命還能保全嗎?既知危險,為什麼不遠遠躲開那些女人,還想把對方娶回家?」
程曦驊一連串的問題把兩人給問懵了,他們一開始還以為將軍心情不好,想隨便找個人訓訓,可越聽越覺得將軍說法古怪……這、這是什麼跟什麼啊,兩件事可以湊在一起的嗎?
見他們面面相覷,表情為難,誰也不肯先回答,程曦驊惱了,怒道:「有話直說。」
矮個子男不禁嚇,被他一喊,話馬上脫口而出,「將軍,那個亂七八糟的款兒是在看見女人時才會有的,看到敵人不會啊!」
不會?是啊,是不會……所以狀況並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危險……等等,不對!「但是想起她的時候就會,萬一在對敵時想到她呢?」
高個子男失笑道:「將軍多慮了,哪有這回事兒。將軍,是哪個女人讓你喜歡到這個程度,如果喜歡就直接上門求親,憑將軍的身份,哪個女人不想嫁。」
「你說我喜歡她?」程曦驊被對方的話嚇到了,兩眼倏地瞪大。
嗄?敢情將軍連喜歡女人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不會吧,將軍都二十幾歲了……鬆口氣,高個子男笑開,連忙換上一副心靈導師的嘴臉,他湊上前,低聲說道:「將軍,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看到那個女人的時候,就覺得自己變得不像自己?心跳亂、吸氣快是小事,胸口好像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很想要跳出來,嚴重的時候,全身熱烘烘的,像快把人給烤熟了,最重要的是,在一陣亂七八糟的感覺之後,會有絲絲的甜蜜滲進骨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