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宅當然保持著這習慣,只是這兒畢竟不是自家地方,加上地勢不熟,為免出意外就暫時停止了。」夏侯承敷微瞇著眼笑道。\'
「也對,山莊地勢險要,若非必要,還是不要隨意走動,免得出了意外就不好了。」哼!怕爺暗害你,你還來做什麼?有人請你來嗎?年紀一大把了,還是不長進。
「大哥一大早就來攔我的路,有事嗎?」
「當然。」以為誰都像你這麼清閒嗎?「不請大哥進去坐?」
「我的院子有機關,如果不小心傷了大哥就不好了,還是到亭子坐吧。」他指了指院外遠處崖邊的一座亭子。
這種崖上建亭在千岳山莊有很多,畢竟千岳山莊就是山多,崖也多,高高低低錯錯落落,從這崖能望到那一崖,有時候練練輕功,從高處的亭子往低處的亭子掠下,還挺刺激的。
看出大哥的猶豫,夏侯承勳冷淡的說:「放心,亭子離斷崖還有距離,摔不下去的。」
「三弟這話說的有趣。」夏侯承敷呵呵一笑,眼底閃過一絲怒氣。「既然如此,就去那兒吧。」
兩人走近亭子,就著亭中石桌一人一邊坐下。
「三弟,前日大哥提的事,三弟考慮得如何?」夏侯承勳已經沒心情拐彎抹角了。
「我不記得有答應會考慮任何事。」都明言拒絕了,還考慮W
「三弟,那日祖父在場,大哥不好說太多,是怕祖父聽了難過,可現在大哥不得不說,三弟你畢竟姓夏侯,既是夏侯家的子孫,就有責任為家族的發展盡一份心力,大哥不怪你過去這些年自私的只顧著自己、從不為家族著想,現在有機會讓你彌補過錯,大哥希望你能把握,不要再讓家人失望了。」
「原來這些年我是自私的只顧自己啊!」夏侯承勳冷笑。「既然大哥這麼說,那我跟祖父說我要回歸家族,大哥覺得如何?我想大哥一定很高興,那些族老們也一定很高興,是吧?」
真巧啊!父親最近又打算請立世子,以為他不知道嗎?
知道他這裡有天花防治的辦法,就要他把這件事交給夏侯家負責,把這個功勞讓給夏侯家。說是給夏侯家族,實際上卻是要他為夏侯承敷的仕途添磚加瓦,憑什麼?
那是沐晨辛勞的成果,是沐晨信任他才交給他的,就是因為千岳山莊不受那些權貴制肘,可以最大限度的用之於民,他怎可能給他們去領功?
「你!」夏侯承敷頓時大怒,但很快又忍了下來。「三弟想回家,那當然是好的,只是這些年大家對三弟太過失望,若是三弟能將功補過的話,大哥相信大家一定會原諒你的。」
「真煩!」夏侯承勳真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無意義的事上。「大哥,你說得不臉紅,我都替你臉紅了。說來說去,你就是想搶功勞為自己鋪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你怎麼有那個臉把話說得這麼好聽啊?」
「三弟!」夏侯承敷怒拍石桌站了起來,臉一陣紅一陣白的瞪著他。
「反正話那天我就說得很明白了,不、可、能!不管你們有什麼打算,都給我死了那個心,否則別怪我連最後一點顏面也不給你們留!我是不怕的,我十一歲就被你們逼出家門,對那個所謂的家,我完全沒有任何留戀!」夏侯承勳說著,眼神往不遠處的地方望去,那兒站著他的父親夏侯淳,還有他流著淚的母親。
這話,他也是說給父親聽的。
「今天是我訂親的日子,你們若能笑臉以對,安分的出席,那麼我歡迎,如果還想動什麼不正心思,那就別怪我不給你們臉面,直接讓人把你們請離!還有,最好看緊你妻子的嘴,敢到沐晨面前說些有的沒的,我不介意讓她這輩子再也開不了口!」
「夏侯承勳!」夏侯承敷咬牙。
「相信我,我一定說到做到。」夏侯承勳眼神冰冷的直視著他。「而且非常期待,不信你可以試試。」
試試?夏侯承敷瞪著他忿忿不平。夏侯承勳是巴不得他們違了他的意,讓他有機會把他們丟出去!
這一轉身,才看見父母親都站在那裡,那麼剛才他與三弟的談話……
「父親、母親。」夏侯承勳來到兩人面前。
「勳兒……」夏侯夫人憂傷的低喚。
夏侯承勳不想再聽母親勸告的話語。他忍了、讓了,然後呢?
「兒子還有很多事情要準備,就不陪父親母親了,兒子告退。」他恭敬的行禮告退,與他們擦身而過。
「嗚嗚……都是你,你還我勳兒!」他聽見母親對著父親哭道。
父親沉默,然後母親也只是哭著。總是這樣,永遠都是這樣。既然如此,就維持過去這些年來的相處模式,他每年過年回去一次,維持相處和睦的表象,他們也別貪心不足,這樣不就好了嗎?何必要逼他撕破臉呢?
用親情勒索他?呵,他們之間有那種東西嗎?
所以說,那個「家」啊!他唯一在意的也只剩祖父了。
他停下腳步,看著小徑前方那已略顯佝僂的身影,一會兒便走上前,伸手攙扶著祖父的手,兩人沉默的往他的院子走去。
進了院子,他親手燒水泡茶,拿出沐晨給的,說叫做「碧螺春」的茶葉,他知道祖父一定會喜歡。
「祖父,您嘗嘗這茶,這是您孫媳婦親手栽培的,保證滄瀾大陸獨有的,孫兒覺得您一定會喜歡。」
「嗯,味鮮生津,清香芬芳,湯綠水澈,葉底細勻嫩,好茶,好水。」夏侯康捧著茶杯,滿意的讚道。
「喜歡的話,孫兒把茶葉都讓人準備好,還有這水,沐晨說這可是靈泉水,經常喝能延年益壽,到時候裝幾桶祖父一起帶走。」
「承勳啊!你很好。」夏侯康說得肯定。「很好,祖父很高興,很驕傲。」
「祖父……」夏侯承勖頓感一陣鼻酸,八歲之後,他就從未哭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