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綠葉皇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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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頁

 

  啊,小白?!

  一道白光射入眼中,全身痛得想大叫的李樗睜開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中的不是藍天白雲,而是一張五顏六色的大花臉,眼睛紅腫,鼻頭沾了泥,嘴唇有不小心咬傷的痕跡,可說是集丑之大成。

  可是她卻笑了,不顧疼痛的開懷大笑,這才是她見過最美的臉,任誰也比不上,只有她的小白才有,他是世上真真正正的第一美男子。

  「小白,你……你沒事吧?」一開口說話,李樗感覺胸口有股悶痛,氣弱地咳了幾聲。

  看到她醒了,他高興地以手背拭淚。「我好像受傷了,不過小樗不用擔心,我很勇敢,不哭了,我保護小樗,我……不痛的。」

  「什麼,你受傷了?」看他強忍疼痛的表情,李樗心慌得白了臉,艱難地撐起上身查看他哪裡受傷。

  從外表看,是不太嚴重的擦傷,臉、脖子、手臂都有被利石劃破的血痕,雙手高舉過頭沒有問題,腳還能動就不是骨折或脫臼,他傷的是內腑嗎?

  當摸到某處,白玉璇忽然疼得叫出聲時,李樗將他翻過身一瞧,頓時淚盈滿眶,那美玉一般的雪背竟傷痕纍纍,血肉模糊得看不到一片完整的皮膚,傷口上的血仍汩汩流出。

  「小樗別哭,不疼的,真的,你看,我還打死一隻想要咬你的狗……噢!好痛,我的背……」傷口拉扯到的白玉璇痛得哇哇叫,逞強的笑臉破功變哭面。

  「好,小白乖,我找找看附近有沒有草藥,先替你上藥……」這荒涼一片的,哪有能治傷的藥草。

  李樗抬頭一看他們跌下來的懸崖,高得她仰著脖子看都覺得酸。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還能不死,他們也算福大命大,幾棵長在石壁上的樹救了他們一命,兩人才沒有摔得粉身碎骨。

  再瞧瞧不遠處的石頭堆旁躺了一隻奄奄一息的野獸,體形的確如狗一般大小,但是卻是草原上最兇猛的豺犬,通常成群結隊的獵食,一咬到獵物絕不鬆口,連皮帶骨吃得渣都不剩。

  她一瞧,心頭一緊,被嚇出一身冷汗。

  「醜女人,別忘了我,還不把我拾起。」石頭縫間流出清泉,一面鏡子朝下被泉水沖刷著。

  「啊,小^黑。」差點忘了他。

  李樗腳步蹣跚的走到泉邊,彎腰拿起絲毫未損的天水神鏡,她口渴地先捧起一手水喝了幾口,再找片大一點的樹葉捲成漏斗形狀,裝一些水給白玉璇喝,最後撕下一小塊布料沾濕洗淨他身上的傷口。

  甜食知識她在行,但是「上輩子」是城市小孩的她哪識得什麼藥草,在小黑的幫助下,她勉強找到幾株止血消腫的藥草,又發現一些野菜野果,她和小白是兩個沒有用的城裡人,要靠他們自己填飽肚子真的很困難。

  在小黑的譏諷聲中,她不得不搬塊大石頭把只剩下半條命的豺犬砸死,沒有刀的她摘下發上銀簪利刃,忍著反胃的噁心感割下豺犬的肉,她和小白不能活活餓死,在沈懷明、空影等人找到他們時,他們必須還活著。

  所以,這就是賴以為生的食物,畢竟天曉得要等上幾日才會獲救,尤其入冬的北地隨時有可能雪覆大地,一旦下雪,動物不會出來,果子也沒了,他們只有挨餓一途。

  而雪地裡最怕失溫,吃得飽才有體力,也才不會凍死。

  「你不笨嘛!醜女人。」還懂得找個山洞躲避野獸。

  不想理他的李樗將搗爛的藥草敷在白玉璇背上,纖指輕柔地撫平。「小白,還疼不疼?你再忍一忍就不痛了,我待會烤肉給你吃好不好?吃得飽飽睡一覺,等你睡醒了就會有人來接我們回去。」

  她在附近找了個不深的山洞暫時棲身,拾了些枯枝、木頭堆成堆,找了兩塊白色石頭互相擦撞敲出火花起火,再把臉大的石頭烤熱,放上一塊塊豺犬肉,以石頭的熱度炙燒肉塊,這是她唯一知曉的野外求生知識,食物一定要熟,吃生食容易腹瀉。

  「小樗,我熱,好渴……要喝水……不吃肉,吃不下……」白玉璇有氣無力的回著話。他很累、很睏,想睡覺。

  「好,你等一下,我去取水。」他傷得這麼重,不知道能不能撐得過去?

  白玉璇的傷是在兩人落地時緊抱李樗所受的,他用自己的背著地護著她,所以她傷勢很輕,頂多是挫傷和擦傷而已,他則除了背部受創甚重外還傷及肺腑,所幸他有些功夫底子,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過了一會兒,她用枯掉的竹節裝了水來,竹身不大約腕粗,三寸高,只夠兩人喝上三、五口。

  「小白,來,喝水,小口小口的喝,不要急,不夠我再去取……」咦!他的臉好紅,是曬傷嗎?

  「醜女人,外面天黑了。」見不慣她對小白太好,小黑出聲提醒她天色已暗,外面有狼群走動。

  「還要喝,我渴……好熱,快要燒起來,小樗,我不舒服,頭暈……我要吃……花烤酥餅、好吃的豆沙……母后,你在哭嗎?為什麼不抱抱璇兒……你說什麼,以後不能再照顧我……小樗、小樗,幫我拉住母后,她說她要走了……」為什麼母后一直哭不理他?她身邊那個長得好看的男人跟父皇好像……

  「什麼母后?你睡糊塗了,多喝水就會好……啊!你在發燒,我怎麼沒想到傷口發炎會導致高燒,完了,沒有退燒藥,我……小白,你一定要撐下去,我餵你喝水……」

  李樗急得快要哭出來,不斷用沾濕的布料擦拭他的額頭、四肢,想讓他降溫。

  一整個夜裡,白玉璇身上的熱度只高不降,人像煮熟的蝦子全身紅通通地蜷縮著,背後的傷又紅又腫,有些化膿的跡象,他口中不斷發出夢囈,一下子喊母后,一下叫父皇,一下子要李樗別走,一下子又說他好難過。

  反反覆覆地折騰,高燒始終不見消退,本身也帶傷的李樗為了照顧他並未休息,面容憔悴,眼眶下方浮紫,人如蔫了的梨花好不淒慘,她不敢閉上眼,雙眼紅腫的看著呻吟不已的白玉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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