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當然。九鼎州位於王朝中心,各式商業工藝發達,下官已經安排妥當,保證讓王爺滿意。」
說到九鼎州的工商業,陳大川就得意了起來,領著風城王坐上早就備好的華麗馬車,陪著風城王到處參觀。
九鼎州不愧是交通中樞,其中支撐東雲王朝屹立不搖的各式行業像是冶煉、糧食、布匹、木材等都特別發達,比起京城的許多大商號也不遑多讓,也讓時觀對風陵七州的統治有了一番新的概念。
不過到了其中一個店舖時,卻出現了一副奇異的場景,夥計們全都出來迎接王爺尊駕,也都禮數十足,但進入作坊,卻沒有人在工作,僅有一個掃地的老翁正在清理顯然許久未動工的爐具。
這是一間火藥鋪,從征戰時需要用的炸藥火炮至逢年過節的煙花皆有製作,由於這家老店舖製作項目特別,有殺傷力的火藥只能賣給朝廷,某種程度算是御用店家,如今生意清淡、工匠閒置,倒是令人好奇。
「怎麼這家火藥鋪的夥計都沒在幹活,本王想看的可不是空蕩蕩的作坊啊!」
時觀的表情看起來依舊輕鬆,但光是這輕飄飄的兩句話,就嚇得陳大川及鋪子的林老闆臉色發白。
陳大川厲色對著林老闆喝道:「不是早跟你們說過王爺近日會來巡視,要看你們工作的情形,為何沒有準備?」
林老闆一臉委屈地求饒道:「王爺恕罪,大人恕罪,作坊如今全面停工,草民也不願意,實在是……實在是最近缺了原料,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缺了原料?」時觀挑了挑眉。「這是怎麼回事?」
林老闆見風城王似乎挺好說話的,連忙鼓起勇氣解釋道:「王爺,是這樣的,近幾年硫磺奇缺,導致火藥產量大大減少,尤其從今年年初開始,幾乎買不到硫磺,鋪子已經停工好幾個月了。」
時觀似乎想到了什麼,但一時間又無法釐清。「本王怎麼沒聽說過這個消息?」
「或許是數十年來王朝承平,對於火藥的需求不大,硫磺減產也是可以預見的,相比之下,煙花廠受到的影響更甚,只是這種小打小鬧的事,自然進不了王爺的眼。」陳大川倒是代為回答了這個問題。
林老闆苦哈哈地附和道:「王爺明察,連九鼎州如此重地的火藥鋪都停工了,據草民知道,附近的幾個州,很多煙花廠都倒閉了,草民的店還能開著,已是逢天之幸。」
「原來如此。」時觀點了點頭。「好了,你這鋪裡的情形本王會反應到京裡去,總之,不會讓你也倒店了就是。」
「謝謝王爺!謝謝王爺!」
林老闆本以為大禍臨頭,想不到風城王如此體恤百姓,他大喜之下,連忙喚來內室的妻小,一起恭送王爺離開,想不到風城王的眼光竟然就定在他的獨生女林心兒身上。
「這位姑娘是……」時觀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這位是小女心兒。」林老闆介紹道。
「原來是心兒啊!」時觀驀地露出一抹詭異的笑。「正好,陳大人接下來要帶本王到城裡最有名的酒樓用膳,缺了個侍女作陪,心兒啊,你就來陪陪本王好了。」
「這……」林老闆瞬間臉色慘白,就怕直接拒絕會被風城王怪罪,可又捨不得女兒受這樣的欺負,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
林老闆的妻子將女兒往身後一拉。「王爺,咱們心兒是個清清白白的好女孩……」
「你的意思是,本王不夠格讓你清白的女兒服侍?」時觀沉下了臉。
「王爺看上你們的女兒是你們的福氣,你們還推諉什麼!」陳大川只怕風城王不開心,所以推人入火坑這樣的事,他做起來理所當然。
「王爺饒命,大人饒命,心兒已有婚配,若是她服侍過王爺這事傳了出去,只怕未來婆家容不下她。」林老闆夫婦跪下來求饒,只差沒涕淚縱橫。
「爹、娘,不要說了。」容貌嬌美的林心兒突然站了出來拉起父母,毅然決然的道:「我……我願意服侍王爺,求兩位大人饒恕我爹娘。」
林老闆還想阻止,「心兒啊,這怎麼可以……」
林心兒也是個固執的。「爹,女兒心意已決,至於和王公子的婚約……就退了吧。」
時觀煞有其事地看著這父慈子孝的一幕,也不準備插手。
倒是陳大川相當雞婆地道:「只不過服侍王爺喝幾杯酒,又不會死人,這是你們林家的榮幸,可不要不識好歹!」
「心兒……」林老闆彷彿瞬間老了十來歲,他緊抓著女兒的手。「如果今日誤了你一生,教我這個當爹的將來如何入土為安……」
「夠了!」時觀冷冷地開口,所有人瞬間安靜下來,他銳利的目光掃視林家三口一眼,才又道:「難道你覺得讓你的女兒服侍本王是一種屈辱?」
林老闆一臉惶恐。「不……當然不是……」
「那你為何一再阻攔?」時觀的語氣仍是平淡,但那種不怒自威的氣勢,讓林老闆更為驚惶。
「草民、草民……草民心疼女兒……」林老闆瑟瑟發抖,但握著女兒的手始終沒有放開。
「看來你眼中是沒有本王存在了。」時觀點了點頭,示意身後侍衛。「本王現在對林心兒沒有興趣了,倒是這個林老兒衝撞了本王,本王覺得很不高興,把他給本王帶走,本王倒要好好問一問他的膽子從何而來!」
「王爺饒命啊!王爺饒命啊!」林老闆的妻小嚇得跪倒一片,哭求饒命。
時觀卻似毫無所聞,帶著陳大川揚長而去。
倒霉的林老闆自然也毫無招架之力的被侍衛架走,這一去生死難料,剝層皮回來都算好了……
陳大川領著風城王來到城裡最出名的酒樓,酒樓老闆早就為這群貴客留了一間最大的雅間,人才剛坐定,好菜便馬上全端上了桌。
時觀做的第一件事居然不是喝酒吃菜,而是提出了一個奇怪的要求—— 讓人把林老闆提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