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智陰冷地瞪著風城王。「他們都是吃了王府提供的膳食才中毒的,王爺恐怕要為此負責。」
此話一出,賓客們都緊張起來,議論紛紛,想著自己也吃了,該不會也要中毒吧?
「那其他人怎麼沒事?」時觀不以為然地道。
「因為我們四人不喜飲酒,所以特別向王府的下人要了茶來喝,我看全場的賓客也只有我們四人喝茶,而我沒有中毒,恰好是因為只有我一個人連茶都沒有喝,足見問題一定出在王府的茶水上!」
時觀好整以暇地瞪著許智。「本王也喝了茶,本王怎麼沒事?」
「草民略懂醫術,看得出來時君熙他們三個是中了無花草之毒。此毒無色無味,難以防範。」許智搖了搖頭,話鋒更為犀利地道:「無花草並不常見,只有被刻意下毒才有可能。我們四人的父親都是朝中或是地方官員,並非屬於王爺的派系人馬,甚至家父還是最近才調來風陵七州,被王爺多所刁難,草民斗膽,只怕事情不單純。」他無疑是在暗示風城王主導了中毒一事。
眾人看向虛弱的錢貫中、昏了過去的時君熙,還有開始嘔吐的趙義,又想到風城王實在不怎麼樣的名聲,還真有些人相信了許智的話,再看向風城王的目光不由得帶著懷疑及批判。
許智很滿意眾人的反應,他倒要看看風城王怎麼應付這個局。
即使在千夫所指的情況下,時觀仍舊泰然自若,他習慣性地撫了撫下巴後,居然露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輕聲道:「本王已經命人請來了大夫,不如讓大夫看看。」
許智眉頭一皺。「王爺,據草民所知,許神醫及名聲卓著的趙大夫此時都不在風梁州,無花草的毒可不是其他的庸醫能分辨得出的。」
時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還是他來到大廳後第一次正眼看向許智。「喔?連大夫不在風梁州你都知道,看來你們四人為了中這毒還真是用心良苦啊。」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許智難掩憤怒,咬著牙回道。
「本王請的是東雲王朝名聲卓著的第一神醫梁大夫,如果連梁大夫都要質疑的話,本王才真要懷疑你的用心。」時觀的語氣並不嚴厲,卻帶著難以言喻的氣勢,讓許智一時說不出話來。
不一會兒,福貴真的帶進來一名外表儒雅的老者,此人雖然頭髮全白,但精神矍爍,目光炯炯,的確是名震東雲的第一神醫梁大夫。
梁大夫醫術高超,妙手仁心,受人景仰,所以即便在場的賓客許多都是世家子弟,見到他也是執晚輩禮,絲毫不敢逾距。
也只有時觀這個任性王爺見到梁大夫只是微微點頭,指著癱倒在椅子上的三人說道:「梁大夫你終於來了,快看看這三個傢伙是怎麼回事,說是中了什麼無花草的毒,在我府裡又昏又吐的。」
梁大夫氣度不凡,並未把風城王的不禮貌放在心上,略微頷首後便上前一步,分別替三人把脈,又看了看他們的一些身體特徵,接著緩緩收手,長歎一聲,「王爺,此三人中的的確是無花草之毒。」
若說眾人方纔還有些懷疑,梁大夫此言一出,猶如一顆大石丟進了靜水之中,激起相當大的漣漪,大夥兒無不驚呼連連,還有人掐著喉頭,想將剛才吃下肚的東西全吐出來。
至於許智卻是眉頭微皺,欲言又止。
時觀對四周人的反應視若無睹,只是對著梁大夫問道:「那還有得救嗎?」
「若是有足夠的藥材,老夫開一張藥方,徐徐圖之,半個月可好。」梁大夫一臉苦惱。「只是其中貓絨草及化水土這兩味藥非風陵七州所有,就算從外地送來也要花費不短的時間,而且三位公子服下的無花草份量甚大,恐怕救不了急。」
時觀的臉色終於有了點變化。「梁大夫,還有什麼辦法嗎?」
「無花草之毒老夫也甚有研究,既然緩和的方式如今無法採用,有一個比較極端的方式,可以很快去除他們體內的毒素,只不過事後必須休養好幾個月方能痊癒。」
「那總比死了好,快說,是什麼方法?」時觀連忙問道。
眾人包含許智也都豎直了耳朵聽著。
「以毒攻毒!」梁大夫露出了個幾不可見的笑。「無花草之毒恰好與鶴頂紅相剋,只要服下鶴頂紅,身子自然會將污穢之物排出,只是會大傷元氣,不過……鶴頂紅皇宮裡才有……」
「王府就有鶴頂紅。」時觀一副大包大攬的樣子,彷彿府裡有這種絕頂的毒藥就跟有一瓶醬油一樣尋常。「福貴快快取來,本王親手替他們一個一個灌下去,保證藥到病除。」
聽到似乎有解決的法子,賓客們也鬆了口氣。
倒是許智的神色不知為何變得鐵青,被毒倒的三人面色好似也變得更加慘白了。
福貴很快取來了鶴頂紅,那紅得透澈的顏色,注視久了都令人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時觀嘿嘿笑了兩聲,拿著鶴頂紅先靠近了錢貫中,接著命令福貴,「給本王掰開他的嘴。」
福貴領命將雙手伸向了錢貫中,想不到都還沒碰到他,錢貫中突然大叫一聲推開了福貴,一身冷汗地道:「我好了我好了,不用服藥了!」
眾人見狀一陣嘩然,不曉得現下究竟是什麼情況。
時觀冷冷地一撇唇,納悶地道:「這麼快就好了?要不要多少吃一點鶴頂紅,免得毒又復發?」
錢貫中連忙搖頭。「不用不用,我……我中毒沒那麼嚴重,不用服也會好。」
「喔?那看來另外兩人比你嚴重得多,應該要讓他們多服一些。福貴,幫本王掰開趙義的嘴……」
他的話都還沒說完,趙義便跳了起來,也是滿臉驚恐地道:「我也不用了,我也沒那麼嚴重。」
時觀再看向昏迷的時君熙。「那就剩你了,你最嚴重,是吧?那就三個人的份量你一個人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