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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人面面相覷,卻無人開口。

  他們跟隨主子南下查緝一樁牽連極廣的皇室秘案,沒想到遭人埋伏,一路被追殺,折損不少人,主子帶著他們奮力反擊,直到昨日將那些人徹底殲滅,主子也昏厥了過去,他們才知道主子受傷,算算,已有七日。

  「是我的錯,爺受傷已有多日,但我只察覺到爺臉色蒼白,即使把了脈,卻察覺不出脈象有何異狀。」潘伯彥很是自責。

  「不能怪你,狼蛛毒非一般毒,潛伏在體內,沿著血流緩慢毒發,外觀不會有異狀,直到形成蜘蛛網狀時,才會脈象浮動,但也意謂必死無疑。」傅耕民沉重的說著。

  必死無疑?!眾人臉色丕變,除了潘伯彥外,他怔愣半晌才道:「傅大夫說的是天下奇毒狼蛛毒?!這毒我聽說過,也曾在太醫院看——」他倏地住口,驚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太醫院?!傅耕民心裡暗驚,這些人果真與皇宮有關,想起自己刻意隱瞞的身份,下意識的,他不想與他們有太多接觸,他將手上的黑瓷藥瓶交給潘伯彥,「這藥是我親自研製的解毒丸,只能延緩毒性繼續蔓延,卻無法解狼蛛毒,各位還得再另覓良醫。」

  但沒人伸手去拿,這一行人互看一眼後,一名外貌粗獷的男子開口。

  「實不相瞞,咱們在來到仁醫堂之前,已找了多名大夫,但沒人看出我家爺中毒,就連——」鄧風火大的瞪了潘伯彥一眼,「自稱醫術過人的那傢伙,也一樣。」

  「是啊,請傅大夫幫忙救命吧。」潘伯彥不介意被譏刺,只希望能治好主子。

  傅耕民面露為難,「這爺的毒傷得外敷內服外,更重要的是得扎針驅毒,但我的手曾受過傷,能替人看病,卻無法替人針灸。」

  「胡說!我們打聽過了,你被人稱做神醫善針灸,下針神准,在南城可是遠近馳名。」鄧風忍不住怒聲咆哮。

  「你跟那些大夫都一樣,怕遭了池魚之殃,不敢幫忙吧!」高瘦黝黑的段宇惱火的忿忿出聲,幾名黑衣人也激昂變臉,鏘鏘鏘的同時拔刀,將一把把森冷刀刃架在傅耕民的脖子上。

  「傅大夫不醫咱們的爺,咱們就拿你這條命陪葬!」鄧風撂下狠話。

  氣氛僵滯,所有人站立不動。

  老管家跟小煜嚇得瑟瑟發抖,惶惶不安的看著自家主子。

  潘伯彥雖然也是大夫,但他沒有制止鄧風等人的行為,因為此刻在場的都是主子的心腹,大伙全讓主子救過命,主子若死了,他們自然也不會苟活。

  這群人看來是豁出去了。傅耕民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幾把長刀,額冒冷汗,不得不屈服,「這麼吧,這位應該也是大夫,我口述,就由他扎針吧。」

  他看著潘伯彥,沒想到,潘伯彥卻搖頭了,「不是我不願意,只是,若我沒記錯,狼蛛毒要下針驅毒,得以循經取穴的針灸手法,補瀉得當的調整體內血之陰陽、虛實、寒熱,手法相當複雜,並非可以一人口述一人扎針。」

  「這自然是下下策,但我無法下針亦是事實。」傅耕民沒有否認。

  「該死的,潘伯彥,你拖拖拉拉幹啥?!什麼循經補瀉的,爺現在昏迷不醒的躺在那裡,你就照傅大夫說的做就是!」鄧風這個脾氣火爆的都快氣瘋了。

  「不行,《黃帝內經》中提及針灸補瀉原則虛則補之,寒則溫之,菀陳則除之,邪盛則虛之。補瀉得當,事半功倍,要是相反,火上加油,豈能輕率為之。」一向斯文的潘伯彥難得動怒,攸關主子的生命,怎能不慎重。

  兩人大眼瞪小眼,沒人妥協,氣氛再度陷於緊繃。

  只是,在場明明有兩個大夫,卻沒一個能下針,這是老天要爺死嗎?!眾人一時之間,還真的欲哭無淚,不知所措了。

  「他奶奶的!既有針灸室,怎麼可能無人扎針!」鄧風又悶又氣的大爆粗口,他將手上的刀直接頂在傅耕民的心臟位置,臉上鐵青的咬牙道:「傅大夫,我鄧風一向就不是個斯文人,我跟我家主子在戰場上殺敵,砍了多少頭顱,眼眨都不眨一下,可我這條命是我家爺救的,今兒我救不了他,你跟我就一起陪他下黃泉,不對,還有那抖個不停的一老一小。」他嗜血的黑眸掃向老管家跟小煜。

  「老爺……」老管家跟小煜面露乞求,他們還不想死啊。

  「沒錯,鄧風說的對,既有針灸室,肯定有下針之人,何況,那裡看來並未被棄置不用。」潘伯彥也氣憤的看向傅耕民。

  傅耕民見所有人都冒火瞪視著他,一副你不下針,咱們一群人便一起陪葬的模樣……難道還是無法避開?這群人代表的就是麻煩,他一點都不想讓女兒陷入這團麻煩中啊。

  他輕歎一聲,不得不坦承,「好吧,下針的其實是我的女兒,只是,她男人早逝,只留下一個女娃兒,但我女兒有一張惹眼的面孔,想要將她納為妾的男子太多,若是再加上高明醫術,怕是會增加更多不必要的困擾,所以我會跟病患拜託,別讓他人知道是她扎的針。」

  呿!美人兒,他們主子在宮中看過多少?主子府中的妻妾哪個不是美人?!這該死的大夫拖拖拉拉的,竟然只是怕女兒的美色曝了光,他們會強搶民女還是對她如何嗎?他們又不是禽獸,當然,也非長舌公一族!

  鄧風跟段宇互看一眼,眼裡的不屑透露兩人有相同的心思。

  「請她扎針,我們對外絕不會說什麼的。」潘伯彥急急的請求。

  「可是,除了胸口上的傷,光這狼蛛毒要完全拔除,至少要扎針半年,而且,你家爺胸口的傷一旦切開,就不好移動,否則,體內的毒會走得更快——」

  「夠了!別再囉哩囉唆了,叫你女兒出來,不然,我們自己進去抓人!」鄧風抽回刀子就要往後方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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