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富當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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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無論西瓜皮是什麼,她的瓤裡頭可是貨真價實的姑娘,她可不想和那些裸身幹活的漢子一塊做事。

  「你瞧我拳頭也沒牛爺您大,讓我進爐房?瞧我這身板,就算打下手我也幹不了。」她也不和牛大打哈哈,一等曾老漢他們幾人帶著擔心的眼神離開後,她開門見山的告訴牛大這粗活她不想幹,也幹不了。

  她沒打算要來替這苦活兒,也不任人糟蹋。

  與人硬碰硬她從來沒懼怕過,亦不怕得罪人,但俗話說得好,寧願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且還是在你知道那人是不折不扣的小人的前提下,還要往前撞槍頭去嗎?

  當然不。

  「幹不了你也得干,否則把錢給我吐出來,要不然就乖乖的把工時還上。」牛大惡狠狠的道,彷彿下一口就要把她生吞了。

  他的表情再猙獰,於露白也沒當回事。

  「還你工時,是樁小事,不過要是我有法子讓牛爺你在大人面前露臉,甚至得臉,還有大筆獎賞,你……」她把聲音拉長,「要還是不要?」

  牛大呆滯了下。「哼,你能有什麼讓我露臉的法子?別蒙我,別忘記喬家那小子能不能繼續在工匠所裡討口飯吃,可都捏在我手裡!」

  他還在吠。

  「呵呵,我好害怕喔。」於露白拍著胸口,雍容冷艷的臉上哪有半點叫害怕的模樣。

  跟鼠目寸光的人講話就是累,因為拐彎抹角他聽不懂,開門見山他也要懷疑一下,不過,她還是得拿出耐心來,畢竟這年頭上下階級分野很清楚,無論她想要做什麼,若無人引見——也不是不行,只是要費更多力氣。

  牛大這欺軟怕硬的小人是現成的墊腳石,雖然踩了還怕髒了自己的腳,不過也只能將就了。

  「你知道怕是最好!」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人還不知被酸了一把。

  「很怕、很怕。」幾不可見的冷笑從於露白唇邊劃過。

  這是明明白白的敷衍,牛大氣得肝都痛了。

  於露白才不管他會不會氣得五臟六腑都出毛病,從腰際抽出一張用捲筒裝著的圖紙。

  「我有圖紙要呈獻給大人。」

  為了這玩意,昨晚還花了她大半夜的功夫。

  「圖紙,什麼圖紙?拿來我瞧瞧!」牛大瞇起了小眼睛。

  於露白很大方的遞給他。「千萬小心拿好,別撕壞了,那可是白花花的銀子和功勞。」

  第四章 現成的墊腳石(2)

  銀子和功勞?

  牛大有些懷疑這傢伙是不是他肚子裡的蟲,為什麼他想什麼她都知道,他想毀了手中的紙片,什麼銀子功勞……他娘的,這是什麼玩意?

  牛大再糊塗混帳,好歹也在工匠所裡混了好幾年,這廣備攻城作坊到底是幹什麼的,這概念他還是有的。

  他是不認得紙裡頭蚯蚓般的字,可圖他看得懂,那個很像拋石機的東西還有長長的是火銃嗎?該死!這玩意兒要是拿到大人面前,他想往上再升一等職位絕對沒有問題!

  他冷汗直流又按捺不住欣喜,他要是昧下這玩意,所有的功勞都歸他,那他豈不發大財,要出名了?

  看著牛大掩飾不住的貪婪,於露白冷冷的潑他一桶水,「你不識字,確定把這圖紙拿到大人面前有辦法自圓其說?」

  「你這是想搶功?」所有的竊喜和發財升職的念頭都一掃而空。

  「我要是想搶牛爺的功勞,就不必把圖紙獻給您了。」必要時,她也能把言不由衷的話說得好像真的一樣。

  只是說,這圖紙是她畫的,想法是她的,他到底憑著哪一點覺得自己搶了他的功勞?

  牛大眼珠轉了轉,心裡打起算盤來。

  的確,要是上司細細問起這圖紙裡面的內容,他一肚子草包,別說解釋,丟人現眼是肯定的,要是問罪下來,他討不了好,還會吃不了兜著走,看起來不拖個墊背的不行,再說,她紅口白牙的,可說了功勞是要分他的。

  「得了好處,你我三七分。」

  「我七你三。」

  「當然不是,是我七你三。」

  吃人不吐骨頭,真貪心。「要不這麼著,獎賞和陞遷你選一樣,要是兩樣你都拿了,我這圖是畫心酸的?誰都不容易是嗎?」

  「哼,說得好聽!」牛大嘴裡不饒人,但是心裡清楚得很,圖紙他可以硬搶,但是……

  他姥姥爺的,這獨食他一個人真的吞吃不下去!

  這小子剛還說什麼?

  誰都不容易是嗎?

  他奶奶的,他為什麼有種被打動的感覺?

  於是那張圖紙很快呈到了宋邊的桌案上。

  宋邊年紀四十開外,有張典型文人的容長臉,留著八字鬍,多年官場歷練了見人未語先笑的功力,識得他的人都說他是個笑面虎,人前一套,人後一套。

  他原是京城人氏,這些年自覺年紀大了,動了返鄉的心思,絞盡腦汁的打點送禮,也不知是否打點不夠力,就是缺那麼臨門一腳,無論如何使力蹦跳,他在荷澤縣這廣備攻城作坊一待就六年,不說績效考評如何,就是挪不了窩。

  他心裡那個急啊,他的同年大部分都有了好前程,要不是朝廷大員,要不也是地方一方要員,他自覺才學能力都不輸人,但是輪來輪去就是輪不到他,難道他只能讓妻小跟著他老死他鄉?

  他不時的感歎時運不濟,憂鬱寡歡,人都快要得病了。

  小吏把圖紙送進來的時候,宋邊正有客人,胥吏也沒敢打擾,因為收了牛大的好處,他對著師爺一陣猛招手,兩人本來就有著親戚上的交情,師爺不耐煩的上前,交頭接耳後,方才輕怠的臉色忽地轉為慎重,很快接過他手裡的東西,不動聲色的送上宋邊的案桌。

  「這是做什麼?沒看我有客人在,做事鬼鬼祟祟的,我宋邊做事一向堂正,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究竟是什麼事?」官做得久了,官僚氣息改不了,張嘴就是這話。

  這話猛聽沒有什麼,可其中指桑罵槐的意思可就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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