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上他專注而深沉的眸子,她感覺不能呼吸。
他死寂的心再度為她顫動。天啊,這是多麼美的一句話。
他伸出手輕撫著她的臉龐,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身體突然繃緊。她是真的願意試著接受他?還是另有目的?
「小雞,」他定定的注視著她,「你不會讓我傷心吧?」
迎上他認真的眸子,她突然一陣心虛。她是對他動了心,但她一定會讓他傷透了心,因為總有一天她會背叛他,她會要他為自己所做的錯事付出代價。
「為什麼不回答我?」他問。
她微微皺起了眉,為難全寫在臉上。
「你會讓我又一次失去嗎?」他身子前傾,欺近了她。
當她意識到他似乎有下一個動作時,她警覺的往後縮起身子。
陸震濤看著她,「你是怕我?還是怕所有的男人?」
「我並不怕男人……」
「那就是怕我。」他端起她的下巴,「我這麼可怕?」
她怯怯的抬起眼看著他,唇片隱隱顫動著。看著她眼底那一抹藏不住的矛盾跟掙扎,陸震濤忍不住一笑。
她不知他為何而笑,於是更覺心慌了。
「你要多少時間才能不怕我?接受我?」他問得認真。
她苦思了一下,「我不知道……」
「是嗎?」他唇角一勾。
他知道她是為了某種他還不確定的目的接近他,但他不在乎,在他眼皮底下,她任何的心思及情緒都無所遁形。
看她手足無措,六神無主,他覺得有趣極了。
「沒關係,」他霸氣的聲線中夾帶幾絲柔情,「我等你。」
聞言,她心頭一悸,倏地抬起眼望著他,而他正對著她溫柔的微笑。
陸震濤要到臨河去,順道赴臨河商人利老太爺的八十壽宴,不意外地,他也要求安隨行。
抵達放真院後,他讓求安自由行動,自己便前往永業航運處理幾件皇權特許的運輸事宜,趁著他不在,求安到他房裡進行「搜尋」,卻依然毫無所獲。
自從知道他隨身帶著鏡匙後,她便經常趁著他不在或是入浴時到處翻找,雖然她總是能輕易取得他的衣物,也發現他的衣服縫有暗袋,卻從不曾發現鑰匙。
鑰匙並不是大物件,易藏難尋,為免他發現,她也不敢大肆翻找。她將他的房間分為五個區塊,每天只鎖定其中一個區塊尋找,至今,還是沒發現什麼可疑的鑰匙。
就連沐洛時,他的鑰匙還是不離身嗎?如果他真是隨身帶著鑰匙,她是不是非得觀著他穿著衣服卻又「神志不清」的時候才能下手?
未有所獲,她索性離開放真院,外出走走。
「姑娘,買胭脂水粉,我們的胭脂水粉可是全臨河最好的了。」一旁的小販對她招手。
她看了看,沒有向攤位走過去。
小販又對她說:「姑娘,女為悅己者容,你一定有心上人吧?」
小販這麼一說的時候,她腦海裡突然蹦出了一個身影。若每個女人心上都只會有一個男人,那麼她心上的男人非他莫屬。
她是對他動了心,可她很清楚自己得「殺」了腦海中所有關於他的念頭。甩過頭,她快步的走開,不管小販不死心的在後頭呼喊她。
她低著頭,步伐越來越快的朝著行館的方向前行,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她。
「啊?」她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常……」
她瞪著眼,微張著嘴,驚訝得發不出聲音來。拉住她的人不是別人,竟是許久不見的常永青。
「青哥哥?」她沒想到會在臨河遇見他,能在如此彷徨之際碰到猶如家人般的他,她真的很高興。
「求安,」常永青眉心一擰,語帶訓斥地道:「你真是太亂來了。」
「青哥哥,我……」她沒想到他劈頭就說這些。
「你知道我跟我爹有多擔心你嗎?」常永青神情凝肅而憂急,「你怎麼可以不告而別,而且還跑這麼遠?要不是你托人送信回來,我們還不知道上哪兒找你。」
她衷心地說:「青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但我知道你跟常叔一定會阻止我,所以……」
「什麼都別說了。」常永青打斷她,態度強硬地說:「立刻跟我回家。」說著,他便要拉著她走。
「不。」她兩腳定住,用力的掙開了他的手,「我不回去。」
「什麼?!」常永青眉心一擰,微慍地說:「你不跟我回去?!你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嗎?」
在她的信中,他知道她人在騰雲山莊,還女扮男裝成了陸震濤的隨侍。可他現在看她卻是女孩子家的裝扮,也就是說,陸震濤知道她是個閨女?
「你不是女扮男裝嗎?為何現在是這模樣?」
「他已經知道我是女兒身。」她說。
常永青一聽,整個人幾乎快跳起來,「求安,你可知道自己有多危險?你知道他是個惡名昭彰的人嗎?」
第7章(2)
「青哥哥……」
說到惡名昭彰這件事,老實說,她在他身邊的這段時間,真不覺得他是常叔所說的那種人。不過,初朧在他手上卻是不爭的事實。
「求安,快跟我回去,要是他發現你是鳴叔的女兒,也許會對你下毒手。」常永青說話的同時,不時注意著四周,神情驚慌不安。
「不行,青哥哥,我一定要替爹伸冤,一定要把初朧帶回家。」她心意堅決。
常永青一頓,突然沉默。
「青哥哥,我在信中說過,我已經確定初朧在騰雲山莊了,只要能拿到鑰匙,支開看守人,我就能尋回初朧。」
「然後呢?」常永青眉心一皺,神情嚴厲地說。
迎上他那凌厲又像是惱火的目光,她楞了一下。「然後?當然是帶著初朧去報官,然後將他繩之以法。」
常永青磨眉一歎,「求安,你太天真了,你怎麼逃得出騰雲山莊?就算你逃出去了,以他的權勢地位,要收買幾個官可不是問題呀!」
聞言,求安心頭一抽。常永青說的沒錯,陸震濤自從助聖上及李大人重挫了恭王銳氣之後,便跟京城那邊有了密不可分的關係及聯繫,就算她能拉著初朧去告官,也未必能教陸震濤得到他該有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