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再仔細思索,從長計議,而眼前她要更加的小心,切不能打草驚蛇,露出馬腳。
那天之後,她「小雞」的綽號不脛而走,所有人都小雞小雞的叫著她,私底下甚至會說她是「十二爺的小雞」。
這對她來說不是壞事,因為這麼一來,所有人都覺得她在陸震濤跟前有著特殊的地位便對她更禮遇、更寬容一些,也更方便她在山莊裡自由來去——除了西馬廄。
她一定要好好幹活,努力取得陸震濤的好感及信任,唯有這樣,她才有機會接近,甚至進入西馬廄一探究竟。
「小雞!」正要回李媽那兒幫忙,身後有人大聲喚她。
她回過頭,正是趙世東。趙世東年約三十,亦是陸震濤的親信,但比起張健,他和藹可親多了。
他急急忙忙的跑過來,將手上那幾疊折好的衣服塞在她手裡,「麻煩你把衣服拿去浴場給十二爺。」
「咦?」她一愣,「為什麼?」
「為什麼?人有三急,我快憋不住啦!」說著,趙世東掉頭,飛也似的跑走了。
看著他離開的身影,求安呆了好一會兒。
怎麼派給她這樣的工作啊?送衣服去浴場給陸震濤?她可是個姑娘耶!喔對,在他們眼裡,她不是什麼黃花大姑娘,而是個男人。
唉,看來,再不樂意,她還是要走這一趟。話說回來,陸震濤要入浴前幹麼不把衣服帶進去?
她不情不願的朝著浴場的方向前去,來到浴場外,沒看見半個人守著,只隱約聽見浴場裡有說話的聲音。她想,裡面除了陸震濤,應是還有別人。
她猶豫了一下,決定硬著頭皮走進去。
進到裡面,熱氣拂面,那充滿空中的水氣彷彿雲霧般,遮蔽視線,她走上前,不慎滑了一跤——
「啊!」她這一滑,整個人跌進浴池裡,狠狠的吃了幾口水。
這時,有人將她從水裡拉了出來,她全身濕透,狼狽極了,更尷尬的是她發現拉她上來的是陸震濤,而且他光著身子。
「啊!」她驚叫一聲,連忙掩著眼睛。
「哧。」
忽地道,她聽見女人的笑聲。她一驚,轉過身,驚見在她後面有個美艷動人的年輕女子。
女子有著白皙、溫潤如羊脂般的肌膚,她的眼波流轉中帶著一種勾人的魅,彷彿能迷惑人心般。
她意識到自己滑進池裡,而且就落在陸震濤跟女子中間,女子身上只著一件薄如羽翼的罩衫,池水浸濕她的身子,那美好的曲線展露無遺。
瞬間,她明白了,原來陸震濤正跟這女子洗著鴛鴦浴。
「你真壞事。」陸震濤淡淡的說了一句。
她轉過臉看著他,迎上他那深深的、帶著侵略感的眸子。她不敢直視他,把臉一低,卻又看見他水底下隱隱約約的身軀,她羞紅了臉,心跳加速,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目光往哪裡擺。
「你在做什麼?」陸震濤不疾不徐,不慍不火地問。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急得支支吾吾地道:「我只是、是……那個趙、趙大哥叫我拿衣服……我……然後……」
「欸。」突然,陸震濤伸出手抓著她的肩膀,「看著我,好好說話。」
「你沒穿衣服!」她捂著眼睛,又羞又氣的大叫。
陸震濤先是一頓,然後勾唇一笑。「你我同是男人,害什麼臊?」他問。
「可不是?」女子輕輕的搭上求安的背,捱近在求安耳邊低聲地說:「小哥,怎麼你看著我反倒沒感覺呢?」
求安還是個黃花閨女,跟兩個裸身入浴的男女如此接近,教她又驚又羞得心臟都快從嘴巴蹦出來了。
她想逃,可一時之間慌了手腳,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小哥,你可曾碰過姑娘?」女子輕聲的問,在求安耳邊哈著氣。
她使勁的搖搖頭。
「喔,原來如此呀。」女子一笑,「十二爺,待會兒我兩位妹妹就到了,不如讓這位小哥一起同歡吧?」
聞言,求安陡地一驚。她說什麼?待會兒還有兩個姑娘會來?所以說……陸震濤要跟三個女子一同入浴同歡?
突然,她腦子發麻,然後轟轟隆隆的響,常叔說的果然一點都沒錯,陸震濤是個性好女色的色胚。想著,她覺得好生氣、好噁心。
「羽翠這提議不壞。」陸震濤笑視著她,「你就留下來一起玩吧?」
她氣憤的揮開他的手,惱怒的瞪著他,然後幾個大步走向池邊爬出浴池,頭也不回的就要走。
「欸!」陸震濤叫住人。
她充耳不聞,繼續往前走,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荒唐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小雞!」陸震濤喊了一聲小雞。
她停下腳步,但不知為何而起伏的情緒卻平靜不下來。
「再幫我拿套衣服來。」他說。
她只用力的點頭,然後邁開大步走出浴場。稍後,她遇見帶著兩位姑娘進來的趙世東,便順便要趙世東將衣服送進去。
趙世東出來後,跟求安聊了一下,她才知道原來在浴場裡跟陸震濤洗鴛鴦浴的正是醉月樓的名妓——莫羽翠。
「醉月樓是船運重鎮臨河最大的青樓,裡面的姑娘各式各樣,猶如百花爭妍,而其中最美艷的一朵花便是莫羽翠了。」趙世東說:「她今年二十有二,性情高傲,從不迎合客人,咱們十二爺是唯一能進得了她香閨的男人。」
「咦?」
「每回十二爺去臨河,幾乎不住在行館,而是宿在她的香閨中。」趙世東續道:「十二爺設宴款待客人也都是在醉月樓,並由莫羽翠帶領她那一班姊妹們伺候十二爺的客人。整個臨河都知道她跟十二爺的關係,私底下也都戲稱她是『陸夫人』。」
「陸夫人?」
「可不是?」趙世東一笑,「莫羽翠對於這個稱號是喜歡的,每當有人喚她一聲陸夫人,她總笑得特別燦爛。」
「十二爺真有娶她為妻的打算嗎?」不知為何,她竟對他的情事感到好奇。
聞言,趙世東笑了起來。「小雞,你真是太天真。」趙世東拍拍她的肩膀,「男人逢場作戲罷了,怎會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