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我的品味沒這麼差。」龍薩搶在程雨漓開口前回答,又是那種隱含揶揄的語氣。
程雨漓暗地裡瞪他一眼,拚命在心底告訴自己別跟這種爛人計較。
林彩彩攀住龍薩,兩人姿勢極其噯昧,她睨了程雨漓一眼笑說:「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幾時轉性了,竟然對青澀女孩有興趣。」
龍薩嘲弄地瞄著臉色難看的程雨漓,故意注視她雙眸說:「青澀女孩也有她的魅力,不過,小雨已經不是女孩了,二十二歲也該是個女人的年紀。」
程雨漓瞪他一眼,什麼嘛,根本是拐著彎在說她看起來營養不良。
林彩彩同樣無視於程雨漓的憤怒,狐媚的眼眸估量起她,從臉蛋掃視到她包裹在T恤下的平板前胸,冷不防地還嗤笑一聲。
程雨漓察覺到,連忙弓起後背,拉拉罩在外頭的楓色格子襯衫,坐立難安地扭動身子,不期然對上龍薩冷冷的雙眸,她固執地回瞪他。
「龍薩,你不會是要她來看我們親熱吧?」
「總該讓一些人知道,哪些場所哪些人並不適合她接觸,也不是她能接觸得起的。」龍薩挑眉睨向程雨漓。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雨漓氣不過他們爭相取笑自己,怒沖沖地一蹬起身。
「夠了沒,你們這兩個姦夫淫婦!我長什麼樣子要你們管啊,Black Jack又沒有明文規定非要點男公關坐台不可,你機車什麼!」
「呦,小妹妹發火了。」林彩彩端起酒杯啜飲,絲毫不受影響。
龍薩只是微笑,故作溫柔低語:「像你這樣的女人來BlackJack只會降低這裡的格調,還有,進來這裡之前總該掂掂自己的斤兩,下次我應該建議小紫明文規定,不該讓你這種人來消費。」
「你說這種話似乎太污辱人了。」林彩彩低笑著。
龍薩不置可否地挑眉,「會嗎?我想應該說得夠委婉了吧!」
「龍薩,你真是天底下嘴巴最賤的男人!」程雨漓露出受傷的神色,抓起自己的背包轉身就跑。
龍薩愣了下,方才似乎見到她眼眶中有淚光閃爍,不可能吧!被程雨漓纏了半個多月,多少知道她是個臉皮超厚的女人,打死不退的那種,不可能——
驀然,他推開林彩彩起身追出BlackJack的後門,在暗巷中追上程雨漓氣憤的身影。
他皺眉盯住她嬌小的背影,「程雨漓,你哭了?」怪了,他不就希望她從此消失在自己眼前,幹嘛在意她哭不哭。
程雨漓走在前方沒回首,更沒發現龍薩的異狀,「要你管!沒見過比你還差勁的男人,不想當我的模特兒就算了,幹嘛三不五時就要來個人身攻擊。」她也是不折不扣的女人啊,誰會喜歡有人老是用詞毒辣的嫌棄自己。
「所以,我早在第一天就警告過你別來煩我,這是你咎由自取。」龍薩火大地扳住她的肩膀,將她強行轉過身面對自己。
赫然,朦朧的路燈投射下,一雙噙著淚珠的紅眼眶撞入他訝然的視線裡,龍薩陡然震懾住,沒想到她真的在哭。
程雨漓甩開他抓在自己右肩上的手,「走開!不要用你那只骯髒的手來碰我,死牛郎!」要嫌大家來嫌啊,他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龍薩雙眉緊擰,「你以為我想碰你嗎?我只是怕你哭得看不見路,萬一跌個狗吃屎會很難看,人醜不打緊,要是跌個四腳朝天可是更不堪入目。」
程雨漓一聽,氣得喘不過氣,生氣加上憤怒的淚水不斷湧出眼眶,她哭吼:「去你的,我要是再來求你的話就不是人!」
吼完,她猛烈地推了龍薩胸膛一把,本想看他防範不及倒退幾步,想不到他穩穩地不動如山,還十分嘲弄地咧嘴大笑。
程雨漓氣得將背包朝那張俊美可恨的臉龐丟去,卻又被他伸手攔截住,她氣炸了,轉過身拔腿就跑,連背包也打算割捨丟棄。
龍薩輕鬆地拎起她沉甸甸的背包,看著她負氣離開的身影,唇邊竟忍不住上揚,程雨漓,還挺有趣的一個女人!
……她真的……不會再來了嗎?
兩周後——
天色微亮,偌大的房間內,濃重的情慾色彩退盡,空氣裡曖昧浮動的氣味不再。
凌亂的發披散著,俊美的臉龐上帶有淡淡疲憊,龍薩半睜眼,看到纏綿過一夜的對象仍在沉睡中,他只瞄了一眼便別開視線,不帶任何眷戀與情感。
他起身著好發皺的衣物,點了根煙查看手機上的未接來電二十二通末接來電,全來自海外的國際電話號碼,想也知道,准又是那些頑固的家族親戚想來勸說自己收心回美國。
龍薩從地上散落的女人衣服中找出自己的車鑰匙,逕自離開這處豪華公寓,驅車回到自己的住所,下車前他分神投視像棄兒般丟置在後座的那只背包,尋思片刻後,他伸手扯起背包帶出車。
一進屋內,龍薩便將背包擱在小茶几上,修長指尖叼著煙拉開拉鏈,疲色微露的眼眸半垂下,觀察起背包內的物品。
背包裡的東西寥寥無幾,一台舊型的Nikon數碼相機、一堆紙張和相片,及一疊雜誌社名片,連點女性化的物品也沒有。
龍薩勾起微笑,發現這只背包真是很程雨漓式的單調、沒有品味可言,一點也不像個女人該擁有的,連條口紅和香水也沒有。
他抽回心神猛皺眉,突然低咒了幾句,真是無聊,他何必在意一個莫名其妙纏住自己的女人,還消失了半個月。
看來,她那天邊哭邊說以後再也不來求他的那句話是來真的,這半個月來他完全不曾在Black Jack見過她的影子,更別說看見她來討回這只背包。
這樣是不是代表他可以將這只背包隨意丟棄?龍薩瞪著背包,思索了幾分鐘後將它再度拎起走出門外,腳步停頓在垃圾桶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