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不只愛花,也愛看美女,唯一的問題就是怕媳婦兒。到現在整個王爺府裡,就一個王妃和一個侍妾,側妃一個也沒有。
「女兒的溫棚裡還有一盆和墨紫同時開花的紅舞青猊,也是新品,明兒個就讓人送過來給父王品賞。」花房裡她精心養了一年的花,也就開了這兩盆,這盆紅舞青猊就是用喬老爹給的花根嫁接出來的第一批、第一盆花。
原來她還想留著,等喬老爹看過再送給爺爺的,這會兒……祖父,孫女對不起您!
人在於國公府的老國公當然不知道本來該屬於他的牡丹花被人捷足先登了,至於知道後會不會跳腳提刀帶槍跑來找人算帳,那可就說不定了。
「聽這名兒就是個新鮮的,安邑啊,要不等等父王送你回國公府,順便參觀一下你的溫棚?」
於露白牽了牽嘴角,眼淚都快要流下來了,她哀怨的看著王妃,您怎麼就嫁了這種人?
晉王妃似乎看見了於露白不經意流露的女兒態,看向她的眼神這才多了點真切的笑意。
「孩子都說明日給你送來了,有差那半天一會兒的功夫嗎?」
「是是是,不差那半天一會兒的。」就算心急火燎的,晉王爺還是強自表現出「自己不急,等得起」,明晃晃就是個懼內的大丈夫。
第二天於露白讓人把用青花瓷盆種的紅舞青猊送到晉王府。
紅舞青猊牡丹花心硬紫堆起,瓣細簇如寶石嫣紅,中抽青瓣,這別說沒人見過,想來還是大鵬朝獨一份,晉王那個高興啊,大方的賞賜給於露白許多貴重的器物,一些連見過牡丹花的人也都嘖嘖稱奇。
於露白能種出奇花的消息像長了翅膀傳遍滿京城,使得高官貴胄們無不想盡辦法,套著層層彎彎曲曲的門路或關係,只求一缽於家花。
於國公府被這求花的人家鬧得頭大,傳到於露白那去,她就很乾脆的道:「花嘛,今年沒有了,要嘛,明年四月。」
雖然送出去了兩盆花,看似吃虧,但名聲已經傳開,明年還有更好、更特別的在後頭,不愁沒銀子賺,唔,比較困擾的是,看起來她還得再蓋兩座大溫棚才行。
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眨眼到了於露白要出閣的日子。
出嫁酒設在中午,邀請的都是女方親朋好友。
吉時到,在邱氏滿是不捨的淚眼裡,於露白坐上了八人花轎,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的繞了京城大街一圈,滿滿噹噹的一百多抬嫁妝,最令人矚目的不是那些金銀器具,是從後面數過來兩抬,得到最多人的目光。
一抬是個狗籠,裡面趴著毛色油亮,眼神炯炯的大狗吃貨,另外一抬就只是個形式,跟著的是匹昂首闊步的雪羽驄閃電。
百姓在觀看之餘,不禁拍手叫絕,這於國公的閨女嫁妝居然捎帶了兩隻牲畜,真是個與眾不同的!
經過繁複喜慶的儀式,最後新娘子被送進了新房。
坐在鋪滿紅棗、花生、蓮子,寓意早生貴子的拔步床上,大紅繡被上繡的是兩鴛鴦交頸戲南塘,放眼都是喜氣洋洋的大紅色。
於露白卻覺得成親真是受罪,新娘子自拜完堂,就要在喜床上坐上好幾個時辰,還要不吃不喝,因為吃了喝了,要是想如廁怎麼辦,所以她從昨晚起就沒有吃東西了。
不吃其實也還好,可這不喝,誰受得了啊?
不過說也奇怪,自從新郎官揭了她蓋頭,自去前頭應酬客人,新房裡竟然沒有一個男方這邊的女眷過來看新娘子,莫非她很可怕,沒有人敢來?
她摸摸臉,也還好吧。
於露白哪裡知道她這身份一端出來,單單頭銜就把一堆人嚇得屁滾尿流,連上前都不敢了。
想想,她可不是那種號稱出身將門的閨秀,實際上可是弓馬嫻熟,真的拿刀砍過人的女子,再說日前還被冊封為郡主,要是一個弄不好在她面前講錯話,脖子上的人頭不知道能不能安得住,鬧洞房什麼的能免就免了吧。
如此一來正中於露白下懷,落了個清靜,要她應酬那些壓根沒見過的人,她還真有點不願意。
這時叩門聲響,門外是微芒的聲音,「少奶奶,奴婢給您送東西來了。」
「嗯,進來吧!」於露白揚聲。
門「吱呀」打開,微芒和一個小丫鬟兩人各端著一個漆盤,上頭放著茶盅和點心碟子。
微芒對於露白道:「少爺怕少奶奶不耐餓,讓奴婢給您送紅棗銀耳百合湯和幾樣細點進來。」
「虧他想到了。」於露白也不客氣,先喝了紅棗銀耳百合湯,又拈了塊茯苓糕咬了一口,這才覺得人重新活了過來。
也不知道鳳訣何時會進新房,不好吃得太多,萬一想如廁就不好,於露白也就吃了兩塊糕,紅棗銀耳百合湯倒是喝了個乾淨,用小丫頭遞來的軟巾子擦過手,漱口,又回到大床上坐好。
才岡坐定呢,夕面的騷動,淡淡的酒味兒飄過來,鳳訣穿著一身大紅袍,目露神采的走了進來。
「都出去!」
先前用秤桿揭開她蓋頭時,於露白那眉眼瀲濡,風華絕代的模樣就烙印在他心坎裡,在外面敬酒時只覺得度日如年,這會兒回到新房,見著了她嫻靜溫馴的坐在床沿上,他以為自己會激動得不能自已。
然而他只是大步走過來,直視於露白那雙比月光還要明媚動人的眼眸,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詫異。「我們,喝合巹酒吧。」
旋即在兩隻描金白玉小杯裡倒上果子酒,兩人胳臂交著喝了。
「芽芽?」
寂靜中,只聽見雙方清淺的呼吸,鳳訣比於露白重了那麼一分。
「欸.」她的美眸氤氳著鳳訣看不懂的東西,輕柔的似乎要纏繞住他的心。
這讓他更加忐忑了,他困難的舔著唇,「你不問我怎麼會知道你的閨中小字?」
芽,初萌,新綠,表示著無盡的希望。
「知道我小字的人沒有幾個,除了我爹娘和家人,再來只有一個人。」她的字是於國公府學堂的先生替她取的,當初她向如墨哥哥抱怨過這名字聽起來彆扭,如墨哥哥卻細細的解釋給她聽,芽,初萌,新綠,表示著無盡的希望,也是先生對她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