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大富當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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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頁

 

  走在前往怡人堂的路上,丫鬟婆子們離得遠,鳳訣很自然的把於露白的手放進自己的手心握著,力道不輕不重,輕了怕她跑,重了又捨不得她痛。

  「等會兒要去向祖母敬茶,你對府裡的人可大致瞭解?」

  於露白上頭沒有婆母,正經長輩就祖父母。

  「嗯,我出嫁前,娘和父親都對我說過。」

  楠安伯府是人口非常龐雜的大族,不說那些旁支,老伯爺鳳松廣十分多產,對繁衍子孫這檔子事兒非常的有興趣,幾個妻妾也非常爭氣,共有七個嫡子,無數庶子,七個嫡女,無數庶女。

  撇開出嫁的女兒不說,這幾個兒子都傍著他這棵大樹過日子。

  只是這位伯爺何許人也,沒本事沒氣魄,吃喝玩樂矢志貫徹到底,守著上一代留下來的家財吃喝玩樂,到前幾年家財所剩無幾,後來根本是靠著借貸過日子。

  也因為上樑不正,這下梁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沒什麼出息不說,個個都是好吃懶做的紈褲,只知道混吃等死。

  於露白歸納出來,鳳訣那位二嬸母敢對鳳訣動手,惦記的無非公中那些財物,不過眼裡只看見錢,連親侄子都要加害,已經是泯滅人性的作為了。

  攤上了這沒良心的一家子,以德報怨可不是什麼聰明的想法。

  他重生前重生後都是個沒人疼的孩子,她決定了,自己的相公自己來疼!

  鳳訣知道自己的娘子很有主見,而且絕對不是那種以夫為天的傳統女子。「既然你都知道,一會兒只要向祖母敬茶,其他人你無視也是可以的。」

  於露白嫣然一笑。「這個你放心,雖說當年我們比試什麼的都是你讓我居多,但是我也不是吃軟飯長大的。」想欺負她沒那麼容易!

  「那就走吧,不過,你今天真是美麗。」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出了貞觀庭。

  今日於露白穿著正紅蜀錦絲緞襖子,繡暈綠雙林蝶戀花,粉色暈緞繡蝴蝶落花繡鞋,輕銀流光綾裙,綰凌雲髻,戴累絲雙鸞簪珠璣,一支鴿子蛋大的鑲南珠步搖,耳間也戴著南珠耳墜,大氣又美麗。

  鳳訣只覺得他的媳婦兒美得不可方物,因為看得太過專心,一錯腳,差點就踩歪,撞上了欄杆。

  後面的丫頭們齊齊倒抽了口氣,反應過來後想笑又不敢笑。

  鳳訣一看,於露白正掩著嘴笑,欸,他終於心酸的明白古時幽王為取悅褒姒,烽火戲諸侯的心情了。

  於露白朝他俏生生一笑,那種眼裡心裡只有彼此,只容得下彼此,非你不可的感覺油然而生。

  鳳訣的人生裡甚少感恩過什麼,可現在,這時刻,他卻覺得人生有這麼一回,只為某人而忘了自己是多有福氣的事,感謝還在她最美的年華,重生一世的他能遇見她。

  正廳裡,或坐或站著烏壓壓的一堆人,羅漢榻上坐的是鳳老夫人,她花白的頭髮整整齊齊的綰了個圓髻,插了對金鑲百寶卿雲擁福簪,穿了件沉香色蹙金繡仙鶴銜祥雲的胡綢褙子,面色紅潤,看起來氣色很好。

  丫頭一見鳳訣領著於露白進來,趕緊在地上放妥兩個蒲團。

  於露白恭恭敬敬的叩了三個真心實意的頭,因為她知道,鳳訣還願意留在這個家不走,有泰半原因是為了這個老人。

  鳳老夫人喝了茶,然後褪了手上一對份量十足的金鐲子,鐲子嵌著貓眼大小的八顆紫色寶石,笑呵呵的道:「這是祖母的一點心意,乖孫媳收下吧。」

  於露白笑吟吟的上前道了謝,接過手鐲遞給了一旁的微芒。

  接下來依次是二房、三房、四房和五、六、七房的人,於露白都見了禮,身為長輩的也都給了不小的紅包,人家可是從於國公府出來的姑娘,這要給少了,臉面怎麼也抹不過去,至於心裡有什麼不可對人言之處,那就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了。

  於露白比較奇怪的是,居然沒見著楠安伯爺的面。

  她當然不會知道這位奇葩伯爺因為喝醉酒,折騰了一晚,現在還呼呼大睡著。

  至於江氏,因為病著,自然是來不了了。

  接下來是平輩和晚輩見禮,平輩嘛,於露白收到的都是荷包,至於內容物如何,依照這家子的做派,想必不會太好,不過她也不介意。

  不用她示意,弄潮已經捧著漆盤過來,她回贈的也是荷包,看起來不顯,但那荷包精緻,叫人愛不釋手。

  幾個年紀小的當場就打開荷包,驚歎了出來,「哇,伯母送我的是匹黃金馬耶!」

  「我的也是!」驚歎聲此起彼落,比起鳳家人送的小金錁子,於露白給的金馬起碼有半兩那麼重,不可謂大手筆。

  太太、奶奶們命婆子、奶娘把孩童帶開,有幾個年輕人走過來和鳳訣打招呼,其中有個穿湖綠杭綢的男子輕浮的眼光居然在於露白身上轉了轉。「貞觀,你這媳婦兒還真漂亮,我屋裡那幾個拍馬也趕不上。」

  鳳訣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另一個穿寶藍團繡袍子,眼皮浮腫,手上還俗氣的戴了幾個金馬蹬戒指的更是直接,「小嫂子,往後成了一家人,咱們多得是碰面的機會,有空來我的院子坐坐。」

  一個女子無緣無故去丈夫的兄弟屋裡坐什麼?可想而知不會有什麼正經事。

  這一屋子的人沒有人知道於露白是那種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人,只見她溫軟微笑,看起來嫻靜寡言,絲毫看不出來外面傳言般的殺氣。

  去你妹的!於露白在心裡罵了聲之後,笑得更甜蜜了,只見她輕輕往那烏木雕葡萄纏枝桌角一拍,也不見使什麼勁,就好像拂灰塵似的,一屋子的人只聽見「喀地」一聲,那桌角宛如被刀給橫劈一記,整整齊齊地掉到了地上。

  屋裡一片死寂。

  於露白笑得嫵媚天真,望著自己的手。「哎呀,手滑了,真是對不住啊。」輕聲細語,宛如鳥啼。

  這一來不說鳳老夫人訝異的張了張嘴,幾房觀望的媳婦無不捂著胸口,驚駭不已,就連方纔那幾個嘴巴沒把門的男子也統統倒吸一口氣,那吸氣聲大到一屋子的人都聽見了,然後灰溜溜的退回人群裡,起碼齊聚了三、四十人的大廳再也沒有人多吭一聲,連屁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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