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沒拜堂,她還是厚臉皮的以陸瑞京的妻子自居,反正她是他親自帶進府的,也被允了正妻之位,那她便是他的正經妻子。
葉照容是姬妾,不該佔著正室的尊榮。
「勸了她好幾回偏是不聽,還賭氣的說嫁了無根的太監已經賠上一生,要不是太子做主將她賞給你,她無論如何也不會跟著你,一輩子也生不了自己的孩子算什麼女人,她被太子給害了一生。」傻子才和太監做夫妻。
「她真這麼說?」陸瑞京忽地停下腳步,驟然回頭。
看到那張陰鷙面孔,丹湘胸口猛地一顫,硬著頭皮接話。「是、是呀!她和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們可是好姊妹,她還喊我丹湘姊姊呢!這股親熱勁不亞於親姊妹。」
容兒真的嫌棄他是……太監?陸瑞京搖了搖頭,心中苦笑,要不是擔心她不小心洩露他不是真太監的消息,今時今地還會由著她埋怨嗎?她要幾個孩子他都能給她。
陸瑞京沒氣惱葉照容的氣話,卻怪起多疑的齊時鎮,若不是齊時鎮多事的將人賞給他,他也不用處處忍著,抱著軟玉溫香的可人兒而不能享用,徒惹她的怨氣。
「你要去哪裡?」看他又舉腳往前走,丹湘又趕緊跟上。
「書房。」他頭也不回的走著。
什麼,書房?她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站在他面前,他居然視若無睹。「到我那兒坐吧,我準備一桌酒菜,咱們好好聊聊,以前我們躲在樹洞等雨停時總有聊不完的話。」
以前葉照容跟丹湘說了不少她和四郎哥哥的事,但丹湘那時不當一回事,只是隨便聽聽,因此記得不多只能含糊帶過。
一提到以前,陸瑞京似想到什麼微頓了一下,但……「不用了,早點睡,明日還有事要早起。」
「督主……」他、他竟然走了?!
看著走入黑暗中的身影,又惱又氣的丹湘咬著下唇,面對他冷漠的對待,她更加堅定心中的想法。
葉照容必須死。
葉照容不死,她將與富貴無緣。
近來,皇上的身子越來越差了,時而昏迷,時而清醒,他服食金丹的量也變大,不時有道士、太醫進出皇上寢宮,身為皇上最寵信的太監頭兒,東廠督主陸瑞京這段時間每日都為了皇上的召見而忙得焦頭爛額。
熬過這段時日再說,他總是這樣告訴自己。
朝廷上的事已經讓他分身乏術,自是無法顧及內宅,他並非真的聽信丹湘三言兩語而與葉照容疏離,而是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想要了她,這可能會讓他和皇后推二皇子上位的大計劃胎死腹中,反成太子的刀下亡魂。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一時的疏於看顧,竟讓心術不正的丹湘鑽了空子,進行了一個惡毒至極的計劃——
數日後,丹湘一臉抑鬱的說心情不佳,想到寺廟上香求個心安,她不想一個人出門便邀了葉照容,兩人一同去了位於京城外郊的青雲寺。
因為不是初一、十五,所以上山的香客並不多,走了老半天也瞧不見一個人影,只有幾名尼姑在灑掃庭院。
還不到中午,丹湘便借口出去走一走,這一去便是大半個時辰,讓在寺裡等她的人都急了。
「容夫人,你快來,湘夫人她……湘夫人……你快跟奴婢來,再遲就來不及了。」
「丹湘姊姊怎麼了?」看鶯聲氣喘吁吁的跑來,臉上的妝花了,發也亂了,還沾上草屑,葉照容關心的追問。
「湘夫人在後山閒晃時不小心掉入獵人挖的陷阱中,那是一個好大的坑洞,足足有兩人高,奴婢們力氣小,拉不動她。」方才與丹湘一同出門的鶯聲說得又急又快,沒人發現她眼中的閃爍和心虛。
「那還等什麼,趕快去救人呀!把寺外的陸三他們也叫來,人多好辦事,男人的氣力大。」救人如救火,一刻也延遲不得。
丹湘姊姊是怎麼了呢?那麼大的坑還一腳踩下去。
「不行呀!容夫人,你忘了青雲寺是尼姑庵,男賓止步,男子不得入內,若是讓陸三大哥他們入寺,恐令師父們不快。我們多找幾個女人去也是一樣的,地方不遠,一下子就到了。」鶯聲極力阻止,不肯帶錦衣衛出身的府裡侍衛。
葉照容考慮了一下,覺得她說的有道理便點頭應允了。「好吧,把繩子、飲水和傷藥全帶上。燕語,領著丫頭跟我走。」
「是的,容夫人。」一群丫頭和婆子們齊聲應和。
只是真到了後山,卻見鶯聲一臉慌張的宣稱忘了路了,不記得丹湘掉落的正確位置,瞧她急得快要哭了,十幾個人因此分散開來,滿山遍野的尋找不知在何處的丹湘。
到了最後,葉照容身邊只剩下大丫頭燕語以及兩名二等丫頭翠兒、柳兒,其它人和她都走散了。
「容夫人,情況有點不對。」翠兒小聲的提醒,警覺的觀察四方,她覺得四周太過安靜了。
照理來說,青雲寺位於高山峻嶺之中,縱然無野獸出沒亦有鳥雀覓食於林中,而她連一聲鳥叫聲也沒聽見。
「哪裡不對,我們迷路了?」這些時日養尊處優,把身子骨都養嬌了,才走幾步路就把腳底磨破了。
「不是迷路,你聽,太靜了,感覺有什麼躲在暗處。」太不尋常了,她很不安,似乎有什麼事要發生。
經翠兒一說,一旁的柳兒也繃緊了身體,右手往腰上一放。
錦衣衛不只有男人,也有女暗衛,翠兒、柳兒便是陸瑞京派到葉照容身邊的女護衛。他的仇敵太多了,個個都想要他的命,所以他不得不防,暗中留了一手。
「是野獸嗎?」葉照容臉色微白,擔心有老虎吃人。
「是野獸才好應付,就怕是……」埋伏。
翠兒的話才說到一半,寂靜的山中忽聞破空而至的脆響,一支羽尾漆黑的響箭朝葉照容的心窩射來。
「夫人,小心——」
翠兒及柳兒一人一個護住葉照容和完全嚇呆的燕語,四人分別往兩個不同方向滾去,不等眾人起身,要人命的箭雨齊刷刷的射向她們所在的地方,令人幾乎無處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