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在做生意方面,你是個難得的天才。」老舒直言,「可關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你卻愚鈍得厲害。」
「你是說我對那丫頭也……」傅文絕的濃眉再次皴起。
「不然大少爺何必牽掛著她?」
「那是因為我感激她在我傷了腦子的這幾個月對我的照顧。」他仍嘴硬地道。
老舒一笑,眼底閃過一抹不以為然。「人非草木,大少爺是活生生的人吧?」
他有點心慌意亂了。「行了,這個話題就此打住。」
收到周如山派人送來的信,傅文豪一夜未能成眠。
周如山在信中要求三日後在城西郊的一間廢棄山神廟見面,若他不到,便揭穿他們合謀之事,與他玉石俱焚。
不過是土地買賣的糾紛,他原想著周如山是個見過世面的商人,理當不會為了一樁失敗的買賣便自斷手腳,可如今……
傅文絕傻了,傅定遠癱了,他好不容易掌控了傅家的一切,要是周如山真供出他們的事,一切又將化為烏有。
不成,他絕對不能讓周如山這隻老狐狸壞了他的事。
於是,他立刻透過他在茶樓出入時認識的一個市井之徒,找到幾個浪俠。
說是浪俠,那是美化了他們,其實他們是在其它地方被官府通緝,而四處流竄的地痞流氓。
有道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他儘管知道買兇殺人是犯法之事,但橫豎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干了,再說,他連異母哥哥及祖父都能下毒了,對周如山這種外人又豈會留情?
到了赴約這一天,傅文豪提早抵達,那些浪俠也已經在暗處埋伏,伺機而動。
周如山姍姍來遲,身邊只帶了兩名隨從。
「周爺。」傅文豪趨前,拱手一揖。
「唔。」周如山神情倨傲,態度冷淡。「怎麼,二少爺後悔了?」
傅文豪先是一頓,旋即明白,周如山定是以為他前來赴約是因為害怕,想著他會改變主意,將那些可賣得更高價錢的田地賣給他?他忍不住在心裡竊笑。「我沒後悔。」
周如山一聽,臉色一沉。「那你是在耍我?」
「周如山,我盼了多久才有今天,你以為我會讓你壞了我的好事?」傅文豪恨恨的說,「如今,誰擋我路,我就讓誰死!」
周如山不以為然的冷哼,「你連下毒都得假你表妹之手,還能幹得了什麼事?不是我看扁你,你根本是個沒出息的東西。」
被如此羞辱,傅文豪氣得咬牙切齒。「周如山,我本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不會為了區區幾塊田地斷送自己的財路,沒想到你根本是個老蠢蛋!」
周如山勃然大怒。「你這個敗家子,你那一點本事,遲早敗光傅家的家產!老子真不高興,就拉你一起死!」
傅文豪還以顏色。「周如山,你敢嗎?你先買兇襲擊傅文絕在先,又慫恿我毒害他跟老頭子以取得當家大位,到了官爺面前,誰的罪重些?」
「哼!」周如山可不是省油的燈,哪這麼容易就被他幾句話唬住。「傅文豪,你真要為了那幾塊地失去當家的大位?要是我把事情都供出來,你不但會一無所有,還會遭世人唾棄,說你是個連祖父都敢毒害的畜生。」
傅文豪懶得響應他,畢竟他早已有所打算,他只需結束周如山跟兩名隨從的性命,此後便一勞永逸。
「怕了?要不怎麼不吭聲?」周如山得意地笑道,「跟我鬥,你還早得很。」
「是嗎?」傅文豪冷冷一笑,然後一個彈指。
正當周如山對他此舉感到疑惑之時,五名手持各種刀械的亡命之徒自四方跳出,如狼般狠戾的目光直盯著眼前的三個獵物。
周如山及兩名隨從見狀,驚愕不已。「你、你這是……」
傅文豪哼笑三聲。「周如山,你今天有命來,可是沒命回去了。」
周如山見情況不對,轉身拔腿便要跑。
「給我殺了他們!」傅文豪一聲令下,五名亡命之徒隨即朝三人追了過去。
就在此時,突然有二十餘名官府捕頭帶著官兵自前門衝了進來。
看見這一幕,所有人都呆住了。
素有鐵捕之稱的姜珉志沉喝一聲,「拿下!」
二十餘名官兵朝著五名遭到通緝的亡命之徒欺近,十幾回合的打鬥後,順利將五名通緝要犯逮住。
見狀,傅文豪再也笑不出來了,而周如山也沒有心思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他們心裡都有著同樣的困惑,為何鐵捕姜珉志會帶著衙門官兵來到西郊的山神廟,又怎麼好似早就知道他們在這兒?
「姜捕快,這是怎麼一回事?」傅文豪強自鎮定的問。
姜珉志沒回答,只是對著部屬下令,「來人,將傅文豪及周如山押下。」
兩人瞬間都亂了套,互相指責對方——
「周如山,是你報的官?」
「你說什麼?是你寫信要我赴約的!」周如山氣呼呼地。
「胡說,明明是你……」傅文豪的話語突地一頓,只因他看見有個人走了進來,正是傅文絕。
一瞬間,他糊塗了,卻又彷彿明白了,他跟周如山都上當了,他們兩人收到的信,都是傅文絕所為。
「姜捕頭,剛才他們的對話,你都聽見了嗎?」傅文絕問。
「不只我聽見了,二十幾個弟兄全都聽見了。」姜珉志一笑。
「大哥?你……」傅文豪的聲線微微顫抖著。
「大哥?」傅文絕冷然一笑。「你是這麼對待我這個大哥的?」
「你、你已經……」
「想不到吧?我早已恢復記憶了。」傅文絕唇角一勾。「這都拜你所賜,要不是你毒害我,讓我在跌倒時撞到頭,怕是我一輩子都要那麼糊裡糊塗的過了。」
傅文豪震愕不已。「那麼說來,你這些日子都是在演戲?」
「我若不如此,又怎會知道你跟周如山的勾當?」傅文絕轉頭看向早已失了神的周如山。「周如山……」
被他這麼一喚,周如山的身軀抖了抖,倏地回神,連忙哀求,「傅大少爺,這事與我無關,是你的弟弟想奪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