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兩個幾乎可以說是天下掉下來的媳婦和義女,她真的是很滿意,也很感謝老天對她的厚愛,讓她們倆來到她身邊,要不然面對兒子行蹤不明,生死成謎這兩年,若只有她一人,她還真不知道自己挺不挺得過來。
「夫人、少奶奶、大姑娘,午膳已經準備好了,不知主子們要在哪用膳?」丫鬟青兒前來請示。
蘭郁華轉頭看向婆婆,以婆婆馬首是瞻。
「就在這裡用吧。」裴母決定道。
現在的裴家與兩年前已大不相同,兩年前,屋裡除了蘭郁華帶來的兩個陪嫁丫鬟之外,沒有其它下人,而今不只有三個丫鬟、一個廚娘,護院王大和林立也正式成了裴家的護衛,不再是蘭家的人,加上兩人去年又先後成了親,媳婦也一同住了過來,幫著彩袖做事,所以如今裴家的下人已足足有八個之多。
其實這變化也不是有意為之的,而是自然而然。
當年裴翊失蹤惡耗傳來,裴母病倒,蘭郁華又動了胎氣得臥床休養,心疼女兒的蘭夫人恨不得能長住於此親自照顧女兒到生產,不過那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最後只能多派了兩個丫鬟和一個廚娘過來,然後就這麼一路習慣了下來。
後來彩袖受她所托,忙起了生意的事,屋裡服侍的丫鬟便從四人變成三個人,其中綵衣因年歲已到,在今年初嫁給了自小訂親的表哥離開裴家後,蘭母立刻又透過彩袖送來一個孤女丫鬟補了綵衣的空缺,因此家中丫鬟人數依舊是三個人。
由於家裡下人的人數變多了,裴家僅有三房一廳的房子根本住不下這麼多人,因而在庭院西側又建了一排廂房供下人們居住。正房主屋則沒有太大的改變,平日就供裴家四個主子居住,其中彩袖因為要負責管理城裡的鋪子,大多時間都住在城裡,七、八天才會回家一趟,住上個一兩天又會離開。
經過兩年間的改變,這便是裴家如今的樣貌。
三個大人,一個小娃娃用完餐後,丫鬟將餐桌撤了下去。
裴母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往外看,只覺一陣冷風襲來,但數日不見的太陽竟然露了臉,讓她想到外頭走走、曬曬太陽的一顆心蠢蠢欲動。
「太陽出來了,陪娘到外頭走走,順便消消食如何?」她轉頭邀媳婦和義女同行。
姑嫂倆對看一眼,同時微笑的點頭應道:「好。」
三大一小各自加了件棉襖後,蘭郁華暫時放下賬冊,抱起兒子,和婆婆、彩袖一同走到屋外去散步消食,只是三個人才走進庭院,就見大門外路的盡頭有人匆匆走來。
來人遠遠看見她們娘仨,迫不及待的便出聲喚道:「裴大娘、裴家弟妹、彩袖姑娘,你們三個人都在,太好了!」
來人是同住在雲隱山半山腰上,距離裴家約有一盞茶路程的顧家老大柱子,他比裴翊年長了幾歲,裴翊與他相交時都喚他顧大哥。
「柱子,你怎麼來了?進來坐。」裴母迎上前去,招呼他進門。
「不坐了,大娘,我是來通知你一件事的,還要到別家去通知呢。」顧大柱站在門外搖頭道。
「什麼事?」裴母疑惑的問。
「葉大叔家昨晚遭了賊,大叔和大嬸都被賊人打傷了。」顧大柱說。
「什麼?」裴母驚聲叫道,「傷得重不重?」
原本站在庭院中的蘭郁華和彩袖聞言也走了過來,兩人臉上都露出了關心與凝重的神情。
「還好傷的不重,葉大叔額額上開了個口,流了點血。大嬸則是後腦上腫了一個包。」雖說如此,顧大柱臉上的表情卻顯得很沉重。
「怎麼了?還有誰受傷嗎?」裴母問。
顧大柱搖頭,道:「葉大叔、大嬸省吃儉用了十幾年,想蓋房子的錢全被賊人搶走了。」
裴母明顯鬆了一口氣,輕搖了下頭,開口道:「錢財乃身外之物,人平安比較重要。」
顧大柱聞言,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神情變得好一些。他點了點頭,說:「這件事已經報了官,但也不知官府何時才能將那些賊人擒獲關進大牢內。總之,大娘,你們最近要小心留意些,我還要去通知李家和王家,先走一步了。」
「好,路上小心。」
顧大柱又分別和蘭郁華、彩袖,以及站在一旁的王大、林立點了下頭之後才轉身離開,身影迅速消失在山林小徑上。
「剛忘了問顧大哥賊人有多少人了。」彩袖愣了一下,突然想到的開口說。
「應該就一兩個,不會太多人才對。」裴母眉頭輕蹙的開口說。「咱們山上人家就幾戶而已,而且全都是家無恆產的平民老百姓,又是分散著居住,不會有成群結伙的強盜土匪大張旗鼓的特別跑到這裡來打劫咱們這幾戶山上人家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彩袖鬆了口氣道。
「咱們家這麼多人,還有王大和林立在,有什麼好不放心的?」蘭郁華揶揄她。
「話不能這麼說,少奶奶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彩袖答道。
「你又叫我少奶奶了。」蘭郁華無奈的看著她說。
彩袖一呆,這才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尷尬的改口喚道:「嫂嫂。」
裴母笑看她們倆一眼,轉身面向王大和林立道:「接下來一段時間要辛苦你們倆了,晚上麻煩巡視一下,警醒一些。」
「夫人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們倆的職責,不敢說辛苦和麻煩。」王大恭敬道。
林立雖沒開口說話,但臉上的神情與王大如出一轍,想法自然也一樣。
裴母對他們倆微笑的點點頭後,又回過身來問彩袖,「閨女,你晚上要去城裡過夜嗎?」
「是的,娘。」彩袖點頭道,有些歉疚的對義母解釋。「明兒一早女兒和布莊的林掌櫃有約,晚上若住家裡明早再趕過去的話,可能趕不及赴約。」其實如果可以的話,她也想承歡膝下,多待在家中孝敬將她視如己出的義母,無奈城裡鋪子的生意需要有人管理,在義兄未平安歸來之前只得由她出面,沒得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