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先回去吧。」她沒心情繼續上班,看到弟弟被打得鼻青臉腫,即使有成山的工作還沒做完,她也不敢留在工作室裡,要是父親真的找上門來,看見她在,場面一定更糟。
回到工作室拿了皮包,兩姊弟就像逃難般倉皇的離開。
霍楠軍的車正好停在大樓門口,坐在車內的他將一切看在眼裡,本想下車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卻因為秘書催促他上樓開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去。
第七章
悅琪請了假待在家裡,接到銘恩學校打來的電話,她和校方解釋了情況,也謝謝校警和其他同學的幫助,因為銘恩不敢對父親回手,好在有其他人在,才讓黎萬福歇手沒再打下去。
薛秀麗也打了電話來詢問,她只說這幾天沒辦法到工作室上班,薛秀麗答應她在家工作,靠著網路連線,進度並不會有所拖延。
美雲透露了一些悅琪的難處,薛秀麗才得知悅琪從小生長在暴力家庭裡,只是她平常竟然連提都不提一個字,也多虧了她一個女孩子家,真是太辛苦了。
「銘恩好多了,只是一些皮外傷……薛姊,我想在家多做幾個案子。」悅琪要求道。
「但是你這樣很辛苦,你有跟楠軍說過嗎?」
「沒有。」有些事楠軍沒有必要知道,而且以他的個性,他多半是直接掏錢出來打發,她不想步上薛姊的後塵,她得自食其力,如果在這場愛情裡她還想保有空間的話,那她怎麼也會死守最後一點尊嚴,要不然她會永遠趕不上楠軍的腳步。
「這樣好了,既然我們工作量大,不如就把一些簡單的交給銘恩打理,就當作是打工好了,一樣付薪水給他怎麼樣?」薛秀麗提議道。
「不不……」悅琪連忙反對,工作室剛起步,僱用兩個人已經夠了,而且營運也還沒有完全打平,實在不能再給薛姊添麻煩。
「當然好!我們三個每天工作累得要命,如果能多個幫手是再好也不過。而且銘恩對硬體方面又熟,電腦出了狀況都是銘恩處理的,本來就該給他一點薪水。如果銘恩可以來幫忙,那我也有時間可以去開發客戶,接回來的案子也不怕沒有人手做,大家也不用加班加得昏天暗地的了。」
其實薛秀麗也知道,銘恩現在鼻青臉腫的模樣,還得去速食店打工,恐怕也太勉強了,不過兩姊弟肯定不會接受她的金錢援助,那就換個方式幫幫忙也好。
「這樣不好……」悅琪還是覺得不妥。
「這是最好的解決方式,我們就這麼決定了。」薛秀麗不等她多做反對,逕自決定道。「我知道你很為難,撇開楠軍不說,至少我們還是朋友吧!今天你喊我一聲薛姊,我就會幫你,晚上我和美雲買點東西到你那兒去,順道探探銘恩。」
「薛姊……別麻煩了。」悅琪眼裡打轉的淚已快滑落了。
「別哭了,這件事你要不要告訴楠軍?他應該有能力處理的。」
掛了電話,悅琪垂下眼,告訴楠軍?要說什麼?
我爸要錢,我給不出來,所以他跑到銘恩的學校把他狠狠打了一頓,然後放話說要找我要錢,如果我再給不出來……
悅琪壓根想不出來該怎麼說,只能捂著嘴掩住一聲嗚咽。
她怎麼會不知道如果她再給不出錢來會怎麼樣?不就是跟銘恩一樣挨打,她瞭解銘恩的感受,當著所有同學的面被打,那種心靈上的傷痛,怎麼撫得平呢?
她沒有權利哭泣,她是姊姊,現在銘恩需要她,而她需要的是一個願意提供她依靠的肩膀。
而她知道,霍楠軍即使喜歡和她在一起,卻不會提供這項服務。
手機不再傳來悅琪的聲音,連續一個星期晚上孤枕難眠的霍楠軍,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他擔心,他當然擔心,尤其看到她哭著和銘恩離開的那一幕,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她竟然連通電話也不打,連一聲也不告訴他。
霍楠軍不禁要懷疑自己在她心裡到底算什麼?
她這一星期沒踏進過工作室半步,她都去了哪裡?為什麼不跟他說一聲呢?
打開手中的啤酒,他考慮著要不要從母親那兒打聽一些消息,隨即又打消了念頭,他不想表現得太過在意,即使他明明就在意著悅琪,但他不想在其他人面前表現出這種慌張,而且……就算他要知道,也該是從悅琪口中知道一切,而不是他四處打聽得來的小道消息。
但是喝完一瓶啤酒後,霍楠軍的耐心也跟著消失。
這個星期以來,他頭一次撥了悅琪的手機,結果是沒有人接聽。
霍楠軍開始覺得憤怒,他從來不會對一個女人有憤怒的感覺,但他因為悅琪沒有接電話,開始感到憤怒,尤其他們不是一般牽牽小手親親嘴的情人,他們是「貨真價實」的情人了,有什麼事是不能說的!
他起身要打開冰箱取出第二瓶啤酒時,手機響了,號碼顯示是她打來的。
「你……找我嗎?」
「嗯。」悅琪的聲音有點小。
「什麼事?」
她從來不會這麼問,他們是情人,情人間打電話還需要發生什麼事才能打嗎?霍楠軍不再說話,只覺得一肚子的不爽。
「其實我……我也有話跟你說。」電話裡的靜默逼得她開口。
「說什麼?」
「我想……我們……」
「我不想在電話裡跟你說這些,我等你過來!」
瞪著掛斷的電話,悅琪整顆心都涼了。
一星期沒有任何聯絡,她是那樣的想他,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她多希望能接到一通他打來的電話,她好想跟他說話,就算是聽到他的聲音也好,至少她可以覺得不那麼的孤單。
怎知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好不容易手機顯示他曾打電話來的訊號,她發著抖回覆竟然是這種情況。
也許就這樣了,霍楠軍並不在乎她的感受,他只會下令要她跟著他的步伐走,現在她明白了自己不可能跟得上他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