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管理伯伯八成以為她是花癡了,真糗!
坐在沙發上,悅琪一直回想著那一幕……時而捶胸,偶爾頓足。
他真是個怪人,竟然有辦法在那時候變出一片星空來,只不過她沒有問他的名字,不是她忘了問,而是當電梯門開時,自己正好大喊著好浪漫,這已經夠糗了,她自然不會留在原處與「星星王子」交換名片,只是在燈光洩入時,瞥見了他的側臉。
濃眉,挺鼻,五官輪廓分明,而且他真的很高,穿著黑色的單排扣西裝,感覺很都會的男人……而且他有著一頭非常好看的髮型。
「太浪漫了吧?」她的室友美雲在旁邊聽得一愣一愣。
「別提了!我才說了「好浪漫」三個字,電梯門就跟著打開了,我尷尬得無地自容……現在管理伯伯看到我都還會偷笑。」悅琪拿起抱枕摀住臉,真想悶死自己算了。
「我想整楝大樓的人都聽到那浪漫故事了,昨天我回來時,管理伯伯還跟我說:「你姊姊有男朋友了」,沒想到只是電梯偶遇,管理伯伯大概想太多。不過重點是那位星星王子長得怎樣?」說話的人是悅琪還在念大學的弟弟銘恩。
他話一說完,悅琪猛然坐正身子。
「天啊!你問對了,」她的聲音裡有著明顯的激動。「超帥!超帥!銘恩,你不是一直很想留那種亂亂又有點長的髮型嗎?我本來想問他是找哪個髮型師剪的,可是還沒來得及問清楚……你知道,那種情況實在太糗了,我一出電梯就先閃人了。」
「啊?」銘恩驚訝望著老姊,「問題是我沒在這附近見過那樣的男人啊!」
「如果帥哥就住這楝大樓,那你就有機會了。不過銘恩說的也沒錯,我們搬來也有一年多了,我從來沒看過這裡有帥哥出入啊。」美雲也覺得奇怪。
「我也覺得奇怪呢!打從那天後我就再也沒看過他了。」悅琪的聲音一下子就降了溫。
「你不知道他住哪一摟嗎?」
「好像是頂樓的違建吧!我們這大樓明明只有二十五樓,他說他住二十六樓。」悅琪晃著手裡的可樂說著。
「二十六樓?」美雲眼睛突然瞪大。「你這傻瓜!二十六樓是這楝大樓的建商當初蓋來自己住的,都是從私人電梯上去的,你這下子是遇上金龜婿了!」
「金、龜、婿?!」悅琪和銘恩臉上同時出現狂喜。
「是啊!」
「嘿!那你想他會不會對我有興趣啊?」悅琪拉著美雲的手,追問著。
悅琪這輩子的志願就是找個金龜婿把自己嫁掉,哪知尋尋覓覓了二十幾年,談了幾次戀愛,卻沒一次遇過金字輩的男人,莫非這回她真的要轉運了?
說穿了她的確是嫌貧愛富,人窮志短的道理她再瞭解不過,父親正是最好的寫照。
從小她便沒看過父親出門工作,總是由母親一肩扛起一家大小的開銷,而父親只會成天喝酒吵鬧。母親在五年前去世,三年前銘恩考上台北的大學後,悅琪便將他接來同住,姊弟倆相依為命。
悅琪的工作薪水固然優渥,但每個月還要寄錢回去給那老傢伙用,銘恩目前還在唸書,雖然偶爾也會兼個小差,但仍沒有穩定的經濟能力,加上那老頭三不五時打電話來要求幫忙支付賭債,這擔子實在沉得讓她無法承擔。
所以悅琪從小就立志一定要找個有志氣、有前途的男人成為自己的另一半,哪知現在的社會已經找不到幾個有志氣的男人了,通常他們只希望自己是尾活龍,卻不在乎自己是只米蟲。
如果星星王子真能成為她的白馬王子,那該多好!只是不知道人家看不看得上她?
「會吧?憑你的長相,如果他不會對你動心,那他八成是個「姊姊」!」銘恩雖然對老姊的言行舉止沒什麼把握,但是對她的外貌倒是還有些信心。
「阿彌陀佛,我今年已經二十七了,我一定要在今年把自己嫁掉!」悅琪雙手合十誠心的許著願。
[這麼想結婚啊!這年頭許多人都放棄結婚的理想,決心要當個單身貴族了。」美雲不太認同她的想法。
「但如果有個人能共同打理一切,多好,更何況銘恩畢業就要去當兵了,家裡沒個男人在,總是有點……」悅琪老實的說。
「嗟!你乾脆說沒人修燈泡通馬桶不方便算了!」銘恩翻著白眼回了句。
「對啊!話說回來,光是靠男人,你真的有信心嗎?」美雲也不以為然。
「也不是完全靠他,只要他爭氣點,不是個吃軟飯的就行了,我要求的也不多啊。而且……如果是金龜的話,誰還會沒信心啊?」總之,悅琪對「金龜」這兩字還是比較感興趣。
「可是你得知道金龜婿既然有個龜字,那顯然不會是個凱子。」美雲不忘潑她冷水。
「無所謂,至少他長得不賴。」悅琪露出俏皮的微笑。
「說來說去,原來我老姊是被金龜殼給吸引的。」銘恩再瞭解她不過。
「哈哈!沒錯……」悅琪笑了笑。「但我承認我其實是被他的浪漫所吸引。」
「說得也是,這年頭還會弄出星星的男人也不多了。」美雲光是聽她的描述就給了這男人及格的分數。
「公司裡的主任前陣子介紹了一個企畫跟我吃飯。」
「就是你說穿假名牌的那個?」銘恩還記得那傢伙。
悅琪點點頭,再度抱起軟綿綿的抱枕。
「昨天在廁所裡,聽到女同事說我愛慕虛榮,竟然拒絕條件那麼好的男人……反正她們總是會說些奇怪的話。」
「那種三姑六婆別理就行了。」銘恩不以為意的說。
倒是美雲比較瞭解這情況,伸手搭著她的肩,「聽了會難過吧?」
「也還好……」悅琪勉強的笑笑。「而且我想不出這有什麼好不敢承認,我的確是欣賞會打扮的男人啊!這有什麼不對?那個企畫裝出一副稱頭的樣子,但他全身上下穿的都是仿冒品,我為什麼要接受那種假象?我寧可他穿著路邊攤的衣服,我也不想看到欺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