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之前他已充分打聽過了,原來欣欣果園也是她的,不但如此,她鋪裡賣的果品都是她種出來的,這份技術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那些用盒子和試吃等等賣果品的手段也都是她的主意,如今特意從京城來上寧買果品的達官貴人多到數不清,有傳聞她就要去京城開第二間鋪子了。
他當真是想不透,既然有這份技術,當初她怎麼都沒說?蔣家的果園還怕不能讓她盡情嫁接嗎?要是知道她會這項絕技,他爹買下萬畝地給她發揮都不是問題,以他過去與她相處的經驗,實在想不出她能想出那些出彩的法子來。
是了,她肯定是從他這兒受了那重重一擊才振作起來,把一門心思全放在種果子之上,就是盼得到他的注意,她做這一切全是為了他,這部分不難理解,因蔣家以果品起家,她定是想著種出出彩的果品來讓他讚賞。
娘昨夜裡悄悄找他商量了,若是嫻兒容不了柳媚,就把孩子留下,把柳媚發賣了,反正柳媚也不是正經抬進來的姨娘,不過是個賤婢出身的奴才,如今平息他爹的怒火才是最最要緊之事,區區一個妾室不要也罷,且娘還說,日後會為他物色更好的小妾,一個兩個,他想要多少個都不是問題。
其實,如今他也不想什麼小妾了,自從再次見到洛宇嫻之後,她煥然一新的音容笑貌就烙印在他腦海裡了,如今心裡只有她一個,只要她肯回到他身邊,他不再納妾都行……
蔣雲浩再次來到欣欣果鋪便是存了這樣的心,他在店門口已駐足了小半會兒,正在琢磨對洛宇嫻開口的第一句話要講什麼比較妥當,小廝田貴的聲音警惕地傳來,「爺,沈大爺下了沈家的馬車。」
「誰?」蔣雲浩眉頭一皺。
田貴再次小聲地道:「沈大爺。」
蔣雲浩抬起頭來,看到沈玉瑾玉樹臨風地下了馬車,而且當真是莫名其妙,竟有幾個來買果品的姑娘見了他都嬌羞的退了幾步,有的還拿帕子掩住了嘴,眼波裡含情脈脈,他在這兒都站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都不見有姑娘家有如此反應?
他想到沈家和欣欣果鋪店主肯定有交情的傳聞,不由多看了沈玉瑾兩眼,沒想到就那兩眼,那沈玉瑾竟閒庭信步的朝他走了過來,他也不知為何,心跳突然加速了,感到有些慌亂。
「蔣大爺何故如此看著在下?」沈玉瑾直接就當對方認得他了,也不來自我介紹那套,直接詢問,可以說是故意對蔣雲浩無禮。
蔣雲浩有些惱意,便口氣極沖地問:「沈大爺莫不是來此找我妻子的?」
沈玉瑾挑眉。「你妻子?」
蔣雲浩大言不慚道:「就是這欣欣果鋪的店主洛氏。」
沈玉瑾嗤的一笑。「在下不知道原來蔣大爺的常識如此之差,夫休妻之後,兩人便是陌路人,何來妻子之說?」
聞言,蔣雲浩一張臉漲得通紅,強自辯道:「休是休了,再娶回來不就成了,到時還是我妻子。」
沈玉瑾臉色冷淡,臉上沒有絲毫笑容,定睛凝視著蔣雲浩警告道:「這話日後蔣大爺莫再說了,若是再說,我聽一次打一次,一定打得蔣大爺滿地找牙。」
蔣雲浩嚇了一大跳,任憑他怎麼想,都想不出沈玉瑾怎會對他說出這些話來。
都說沈玉瑾斯文有禮,還是個功名在身的傳臚,怎麼語氣卻是如此狠戾,眼神也是那般不客氣?
更怪的是,他竟像喉嚨給人塞了雞蛋似的不敢回嘴。
可惡,這人憑什麼恐嚇他?罷了罷了,天下之大,腦子壞掉的人多著,他不與沈玉瑾計較了,快些進去找洛宇嫻才是正經。
他哼的一聲,不再理會沈玉瑾,抬頭挺胸,高高在上的走進了果鋪。
存安看得直搖頭。「爺,這蔣大爺真是個孬種。」
沈玉瑾一笑。「這樣挺好。」
想一想,存安也笑了。「是挺好,若不是他把洛姑娘掃地出門,咱們也沒機會幫助洛姑娘。」
沈玉瑾似笑非笑。「沒機會幫助洛姑娘,自然也就不會認得雪盞了是不?」
存安倒是不否認了,只嘿嘿地笑。
大步進店的蔣雲浩一顆心極是熱切,心裡眼裡想的都是與洛宇嫻復合後的各種美好。
這欣欣果園和果鋪既是她的,復合後自然也是蔣家的,過去她都肯將全部嫁妝交給他娘了,交出果園和店舖想必也是樂意的,這麼一來,他在家中的地位便會大大的提升,爹肯定不會再對他惡言相向,動不動就拳打腳踢,爹會對他另眼相看、客客氣氣,且那如今令他煩透了的柳媚也會被他娘給打發走。
太完美了,真真是太完美了……
「娘子!」想得極歡,他樂顛顛地朝洛宇嫻大步流星走過去。
洛宇嫻是猜到蔣雲浩會再來,只是沒想到他會來得這麼快,還直接喚她娘子,當真是可笑至極。
她故意前後左右的看了看,笑道:「蔣大爺這是在喚誰?」
蔣雲浩滿臉的傷懷,完全可以演個憂鬱小生,他一開口就直奔主題,「我知道錯了,娘子,我真是悔不當初,當日也是受柳媚的挑弄才會對你犯下不可饒恕的大錯,求娘子大人有大量,就原諒為夫吧!」
虧他講的出口,洛宇嫻鄙視著他,冷淡地道:「蔣大爺聽好了,第一,我不是你娘子,以後莫再如此喚我。第二,若是你只是來求得我原諒,那麼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怪過你,所以不存在原諒與否,我非但沒怪過你,對你還感激萬分。」
蔣雲浩精神全來了。「感激我?」
「是啊,感激你。」洛宇嫻慢悠悠地說:「若不是你寵妾滅妻、薄情寡義的休了我,我也不會有今日的風光和好日子,若是你沒有趕我出來,如今我還坐困後宅與那柳媚鬥得鎮日以淚洗面,哪能有今日這般逍遙自在的日子?」
蔣雲浩深深一歎,言若有憾、心實喜之地說:「說到底,娘子這還是在怨為夫當日作為,要不,為夫給你下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