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紅袖添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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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頁

 

  紀頤溯當年既然可以讓通房懷孕,逼退李家,現在依然可以讓通房懷孕,逼退正妻。

  說穿了,一個男人已經掌了家業,紀家上上下下都已經認他為家主,那麼,他的地位不會比嫡母還要低,正妻是嫡母給的,基於倫理與孝道,他娶了,可只要他不進房,懷不了孕,正妻也不過就是笑話一個,而嫡母也無法責罰他,男人不進女人房,錯的肯定是女人,她要教訓,只能教訓自己的侄女。

  沒多久,紀家的管家娘子開始準時出來抓藥了,抓的正是婦女的安胎藥。

  看吧,就知道,紀二少爺肯定又讓通房懷孕了。

  紀家子嗣單薄,不管生兒生女,都能過上好日子,真不知道哪個丫頭這麼有福氣,是紀少爺自己的丫頭呢,還是母親陸氏賞給他的,亦或者來往京城之間看上收的?

  紀家的嘴巴依然很緊,什麼都問不出來,直到那日為止。

  大雪天,康祈府最有名的歐陽大夫沒穿鞋子被老婆拿掃把追著滿街跑,虎妻剽焊,打得大夫跪地求饒,直說再也不敢。

  旁人禁不住好奇,這才知道,大夫灑錢,包了紅袖樓的頭牌一天,不過一天,便去了三十兩。

  眾人都想,難怪會被打,打得好。

  可是三十兩呢,這麼多錢,打哪來的?

  大夫被虎妻揍得不行,天寒地凍的,沒穿鞋子,褲子又薄,早被冰冷的雪水滲入,膝蓋凍得疼,只好道:紀二奶奶前些月身體不適,他診出是有了,而且還是雙喜脈,二少爺很高興,賞了十兩銀子,此後十日診一次脈,每次都有一兩的荷包拿,他攢夠三十兩,便去紅袖樓找了那頭牌,風流了一番。

  旁人一聽,什麼,不是通房,而是正妻有了?!

  這算數好的,立刻算了起來,第一次賞十兩,所以有二十兩是荷包來的,一個荷包一兩銀,算算,紀二奶奶大概有七八個月的肚子。

  再算算過門時間,二少爺的速度也是挺快的……

  閒話在哪裡都傳得快,傍晚時分,已經傳入了李知茜耳裡,還是紀頤溯親口跟她講的。

  「先跟你說,過兩日他來給你診脈,可別被他一臉瘀青嚇到。」

  他對閒言閒語沒什麼興趣,不過石榴這一兩個月應該就會生了,聽說歐陽大夫被揍得有點面目全非,怕嚇到孕妻,他才先講清楚。

  喜歡風流是歐陽自己的事情,不妨礙自己對他的評價,歐陽專精婦科,一胎還是雙生,甚至是男女,都是診脈便知,極少失誤,京城有大醫館想請他去當坐堂大夫,但他還是留在馨州康祈府,原因也簡單,他水土不服,據說年輕時真去過京城,過了三個多月還在整天頭暈肚子痛,無論如何都不舒爽,只好回來了,一踏上馨州,馬上活蹦亂跳,此後認命。

  剛開始自己還半信半疑,才一個多月呢,就診得出來也太奇怪,但隨著石榴肚子的長勢,他真的相信裡頭是雙胞胎了。

  李知茜一聽就笑,「歐陽太太這麼厲害?」歐陽大夫個頭可不小呢,居然拍得他求饒。

  「一物克一物吧。」紀頤溯對歐陽太太如何厲害完全不感興趣,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今日可乖?」

  話才說完,感覺到手上被一踢,男人已經很有經驗,立刻把另一手也捂上去,追著那腳印子跑。

  不知道是哪一個,左右踢了好半天這才休兵。

  真可愛。

  「二少爺,二少奶奶,上菜了。」丫頭提著食盒進來,手腳很快的布了八菜兩湯,碗筷擺好,這便下去,二少爺跟二少奶奶吃飯時不用伺候,下人都知道。

  關上門,廳裡便只剩下兩人。

  李知茜伸手給他盛了湯,先給他夾了四種菜,這才給自己盛湯夾菜,即便不是什麼賢妻,但待夫之道,她也還是知道的。

  「已經進入臘月,都在趕著過年,船運比平常多得多,明天開始,我不回來吃晚飯了,吃完你自己先休息。」

  「這樣,我明日幫你收拾收拾,就先睡船驛那裡吧,有時間多睡一點,不用花在馬車來回,拖了一個時辰的馬車回家睡覺,天沒亮又拖著一時辰的馬車到船驛,聽了都累,多睡一點比較實在。」

  其實紀頤溯本來就是這樣想的,過去幾年,每逢臘月他便住在船驛,可她肚子這樣大了,又怕她覺得自己懷著孩子,孩子的爹還不回來,心裡不舒服,這才折衷,回來睡,但晚飯在船驛吃,這樣他還能多看幾頁出船表。

  沒想到妻子能跟他這樣說,紀頤溯覺得頗欣慰,「那我就先住船驛了,若是快生了,再讓人來叫我。」

  李知茜抿嘴一笑,「放心吧,我若要生了,怎麼可能放過你,肯定是要你在門外等的。」

  說話間,孩子又是一踢,她放下碗筷,輕輕撫摸肚子,心想,人生也真不可思議——想成親的時候,突然知道要退婚受到青天霹靂,打算一個人的時候,又陷入必須快點找夫君的窘境,然後在京城城西往渡口的小茶亭,看著紀頤溯公然賄賂衙役,拿出本應銷毀的書信,保得自己平安。

  當初同意婚事,其實只是不想進入田府而做的選擇。

  紀家人口雖然簡單,但過了五年,她早知道再簡單的事情都不簡單,可以的話,她比較想慢慢挑個合適的書生,留在梨花小巷當老大,而不是成為紀家的庶媳——但她真沒有說不的勇氣,說實話,她是很感謝紀頤溯的。

  若不是他,現在自己到底會成什麼樣子,想都不敢想。

  有一次睡到半夜,突然被紀頤溯搖醒,她一時間無法回神,他問她怎麼了,夢囈得好厲害,她才想起,夢境中,自己回到康大人來梨花小院時,只是夢中的他沒來,她就這樣被綁入田家。

  從沒問過他喜歡上自己哪裡,但想想,還真幸好自己合了他的眼緣——當初千里迢迢來京城,用一紙婚書隔開田大人,而婚事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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