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停止了談話,張芳妤覺得應該也不會有下文了,加上自己出來上洗手間的時間,還是別讓人家等太久比較好。
回想剛才那兩人的談話,她還滿想知道主角是誰,感覺遭遇挺慘的,喜歡的女人被欺負、自己又救不了她,只要是男人的話,都會很受傷吧?
不知為何,腦海中突然浮現一張沉鬱冷漠的面孔,那男人的眼神中充滿憂傷,是否也曾經遭遇過什麼,才讓他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
有時候,她真的有股衝動,想去撫平那總是輕蹙的濃眉。
短暫的沉思間,已經走到方才做筆錄的紀錄室外,何仲豪和一個警察剛好推門出來,張芳妤迎了上去。「好了嗎?」
「好了,我們可以走了。」何仲豪轉身對那警察說:「謝謝你。」
「不客氣,慢走。」
兩人並肩走出分局,經過這一番折騰,誰也沒有再繼續逛街的興致了。
本來可以有個好心情,沒想到會遇上這些事情,張芳妤覺得有些不甘願。她想了一會兒,開口說:「仲豪,我們去吃一頓吧?」
「好啊,可是……」他看了眼一出警局就跟上他們的便衣警員。他心裡真正擔心的是萬一又出了什麼事,後面那個年輕警察是否能像徐家聿一樣,反應快速地保護張芳妤。
雖然何仲豪不喜歡徐家聿,但是卻無法否認,有他在的確比較讓人安心。
「就吃個飯而已,好嗎?」
張芳妤充滿祈求的眼神,讓他無法拒絕,只得點頭答應。
這樣把擔憂時時擱在心上的日子,到底何時才會結束呢?
第2章(1)
星期二,上午十一點,略顯炙熱的陽光灑了滿床,張芳妤因強光與熱度而皺起眉,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
迷迷糊糊地拿過鬧鐘一看,已經十一點了,她伸伸懶腰,決定起床。
昨晚趕完最後一篇稿子,她請了補休,上司看她已經累了一個多禮拜,也同意了這臨時的請假。
所以,張芳妤昨晚臨睡前關掉鬧鐘,狠狠地睡了一個大覺。
「天氣……不錯啊——」邊打呵欠邊自言自語,剛剛甦醒的大腦開始運作,思考著這難得的一天休假要如何度過。
在家上網?
不行,已經夠宅了。張芳妤看著鏡子裡一頭亂髮、滿嘴泡沫的自己,搖搖頭。
郊外踏青?
不要,好熱。才剛被陽光熱醒,她馬上否決自己的提議。
那……去逛街?
嗯,還可以順便吃午餐。張芳妤擦乾臉,對著鏡子笑了起來。
走出浴室,再一次伸了懶腰,振奮一下精神。按照張芳妤平日的習慣,她會先喝杯水,再開始保養。
來到餐廳,她將手伸向昨晚就斟好水的玻璃杯,還沒拿到杯子,突然「啪」的一聲,玻璃杯在她面前破裂,裡面的水噴了她一身,伸出的手掌也被爆裂的玻璃碎片劃出數道傷口,碎屑刺入皮膚,立時滲出血來,突來的痛楚讓她馬上縮回手。
驚魂未定的張芳妤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還來不及細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門鈴就急迫地響了起來,門也被「砰砰」地敲著,顯示來人相當著急。
強自鎮定的開了門,映入眼簾的是一臉緊張擔心的徐家聿。
他看見張芳妤還能來開門,頓時先鬆了口氣。
「我在樓下聽到槍聲,妳沒事吧?」
張芳妤低頭看了眼滿是血跡的手掌,怔怔地道:「應該沒事吧?」
她低頭之際,徐家聿也看到了她受傷的手掌。
「這……先處理傷口。」
張芳妤這才恢復正常反應,默默地回到客廳,找出醫藥箱為自己上藥包紮。
徐家聿走進門後,四處環視一圈,看到餐桌邊散落的碎玻璃,再往上一看,緊鄰餐桌的窗子有個圓孔彈痕。
他再回頭檢視,果然在牆邊發現另外一道擦痕,以及地上的一顆子彈。
徐家聿立刻拿出手機,聯絡局裡的同事,等他掛上電話,發現張芳妤愣坐在客廳,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想什麼。
「包紮好了嗎?」
她沒有回答,徐家聿走近一看,她拿著鑷子,表情呆滯。徐家聿不發一語,拿過鑷子,逕自拉過她的手,將傷口上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一一夾除。
接著幫她消毒、擦藥,最後以紗布包紮,以防感染。
「好了。小心別碰到水……咦?」
只見始終不吭聲的張芳妤臉上掛著兩行淚,原本呆愣的神情,全變成了恐懼害怕,渾身顫抖地看著他。
她好害怕!
這是她得知自己被追殺以來,第一次真正產生害怕的心情。剛才開門時,看到向來面無表情的徐家聿竟一臉擔憂,加上手中的刺痛,一股委屈膽戰的情緒全部湧上來,這一次,她確確實實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
她抖得無法幫自己上藥,只能傻傻地坐在那裡。
直到徐家聿接過她的手為她上藥,從他手心傳來令人安定的溫度,她才漸漸緩下自己的情緒。
「我弄痛妳了?」徐家聿有些抱歉,剛剛一心想著要幫她上藥,也沒注意到自己是否太用力或是太粗魯,忘了眼前只是個纖弱的平凡女子。
「沒、沒有。」她連忙澄清,語調中還帶著一絲哽咽。「我只是突然間,覺得很害怕……」
「抱歉,我沒預料到妳在家也會遇到危險。這件事我會向上級匯報,我們會擬出更完善的保護措施。」
「不是你的錯,我只是在想……」張芳妤頓了一下,輕輕咬了下唇,克制自己不要哭出聲來。「自己是不是隨時會死。」
「我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妳放心。」徐家聿不自覺握住她的手,像是要給她信心。身為警察,保護民眾是應該的。
「對不起,我之前太天真了,但不把被追殺當一回事,還覺得你們很煩,常常故意要甩掉你們。今天我才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暴露在危險之中,要不是你們,我可能哪天就這麼死在某個小巷裡,大概也不會有人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