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設局迎新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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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頁

 

  蒲梓伶知道自己挺了一個大肚子,不管說什麼都不會有人願意幫她的,可她還是要去。

  對於歐陽霄,對於她對歐陽霄的感情,她本來還有一些不確定和不安,可她在聽說他失去了消息之後,心中的不確定就全都變成了同一個聲音——去找他!

  她不發一語地轉身就走,華紹懿還以為自己真的把這個女人給說服了,也就不管她,繼續思考著該從哪裡調藥材,來想辦法壓制住現在這股看起來快要失控的疫情。

  結果不到一會兒,守在外頭的小廝就急急忙忙來報,「世子爺不好了,蒲娘子乘了馬車走了!」

  華紹懿手中的玉筆頓時折成了兩半,他咬著牙,臉色比烏雲還黑,覺得心肝肺都疼了起來。

  「歐陽霄,看看你找的女人給本世子添的麻煩!」

  而被一堆人掛在嘴邊的歐陽霄,此刻則是窩在一棵樹上,他衣衫沾滿了塵土血跡,水袋中的水所剩不多,嘴唇乾裂得脫皮,即使他的附近就有一潭湖水,他也不敢喝。

  他還記得她剖屍的時候弄出來的那一堆蟲子,也記著她說過那蟲子只怕是依水而生,如果不能完全煮開,不要說喝進肚子裡,就是碰也最好不要碰。

  自己在鎮輔司許多年,還是頭一次遭了這樣的大罪,而原因居然是一堆的蟲子,想想也真是夠不可思議。

  歐陽霄和華紹懿的想法沒有錯,清查之下,的確有兩三個地方,在秋收送糧時晚了,扣除掉地處偏遠以及收成不好的可能性,他們就把目標鎖定在這個叫做遠山縣的地方。

  遠山縣的縣令胡仲直說不上有什麼特別的政績,唯一值得一提的就是,這人上任後不久,這裡的山匪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只是沒了山匪的騷擾,這地方似乎也沒因此而繁榮起來,甚至每年的稅收越來越低。

  那時歐陽霄看完了資料,覺得就算不提那些屍首的事,這人肯定也有些古怪,就鎖定了他打算好好的查查。

  結果一查,不只是查到了那些屍首的來源,甚至還不小心動了這佔據山頭的山寨,他一個人挑了半個寨子,身上的衣裳也被染紅了大半,最後暫時躲進樹林裡,一躲就是兩日。

  他早發覺自己因為胸口被劃上了一刀燒得厲害,有幾次都覺得自己眼前出現了幻覺,但他還是咬牙撐了下去。

  他要回去,即使沒人等著他也要活著回去。

  他在神思恍惚中,想起那日最後見到她的樣子——她站在那個男人的身邊,他知道那是她退了親的前未婚夫,兩人說著話,他甚至還牽起她的手,而她卻沒有立即甩開,看起來像是默許了。

  那時他覺得自己幾近瘋狂,直想將那男人的手剁了,甚至想把自己所有知道的酷刑都往那人身上招呼。

  可他終究是沒有動,只是站在那裡,瞇著眼看著他們,然後他終於明白了之前一直不明白的事。

  桑歌在他最狼狽的時候給了他溫暖,所以他一直記著,甚至在那場意外之後,即使被逐出家門,也要尋到她,娶她為妻。

  但直到看見蒲梓伶跟那男人親近,他才知道,他為桑歌做的那一切,跟男女情愛無關。

  如果真的是愛,就像面對如今的她,他光只是想像有另外一個男人站在她的身邊,日夜相依,他就覺得自己無法忍耐。

  她想要的答案,其實他早就心裡有數,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夠讓她明白,但到了現在,他知道那些都已經不重要,她的那些疑惑,他願意用一輩子來回答她。

  他看著的人,一直是她,願為她屈膝,願意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給她。

  只要她不離開他的身邊,即使是強硬的禁錮著她,即使她對他會有恨,他也會去做。

  歐陽霄想到一半,忽然瞧見樹林間有人影晃動,他撐著身子站了起來,緩緩地抽出了刀,眼裡閃過一抹陰冷,不確定自己今日是否能夠全身而退。

  然而他也只能一搏。

  輕薄的刀身上閃過他清冷俊美的面容,他微微一笑,當那些人逐漸包圍了他所在的這棵大樹時,他輕輕躍下,刀隨人轉,劃落一地血花。

  「我還想回去見她,所以我不能死——」那就只有你們去死了。

  第9章(1)

  根據趙瑞芳之前給的消息,蒲梓伶知道外頭已經逐漸亂了,幾個疫病蔓延的區域有許多的百姓出走了,可親眼見到,她才明白現況不是一個亂字能形容的。

  她從午門縣往遠山縣走,一路上見到許多人背著包袱逃難,然而路上死屍眾多,幾乎讓她覺得自己是不是回到了美國的屍體農場,一具具的屍體在太陽下曝曬,讓研究員們可以觀察它們的腐爛情況。

  可是她知道這並不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情況有多危急。

  她懷著身孕只得選擇搭馬車——她去縣衙馬房時,遇到了趙耀庭,對方聽說歐陽霄查到線索卻失蹤,而她要去找他的事情後,便表示要跟來,也幸好他在,才有人能夠駕馬車,可是馬兒在路上喝了水,也開始有上吐下瀉的症狀時,她也只能下車開始步行。

  幸好遠山縣並不遠,趕了一日的馬車,她和趙耀庭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就進入遠山縣的地界。

  而她本以為一路上看到的景像已經是人間地獄,可到了遠山縣,她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地獄。

  遠山縣如果真的是最早出現病例的地方,那也不怪這裡的情況比外頭還要糟糕十倍以上。

  蒲梓伶和趙耀庭兩個人都戴著口罩,手上也戴了手套,盡量不讓自己碰到任何可疑的物體,走在路上,越看心裡越是沉重。

  趙耀庭那跳脫的性子,在經歷疫病的事情後已經穩重許多,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路上看到了太多的慘狀,現在根本就是不發一語,沉默的讓人擔心。

  蒲梓伶雖然也受到了不少衝擊,但終究是法醫出身的,調適得比任何人都快,更何況她的心還掛在消息不明的歐陽霄身上,還得分心思考如何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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