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錢袋主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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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急,你真的不累?」趙逸塵看了看她的神色,大手貼著纖素玉額,他不放心她纖弱的身子。

  「禮不可廢,不能留人話柄,我們甫回府更要謹慎做人,不要讓人嚼長房舌根。」有太多雙眼睛盯著瞧。

  如果她還是凌翎,策馬狂奔百里也不覺累,一日來回輕鬆愜意,她還能在馬上拉弓,射下大雕,帶著獵物滿載而歸。

  可惜她是皇甫婉容了,雖然經過一年多的鍛練,體力仍是差之甚遠。

  「你想多了,爹不會計較此事,在自個兒府中何必過得戰戰兢兢,咱們和和樂樂的過日子,爹就欣慰了。」趙逸塵想的是妻子的身子要緊,繁文縟節倒是多此一舉。

  「公公會不會不悅是一回事,兒子、媳婦見禮是我們的孝心,人有親疏遠近,禮多人不怪。」婆母能裝,難道他們連做做樣子都辦不到嗎?畢竟不在同一個屋簷下生活,再親的血緣也疏遠了。

  先把兒女安頓好,由婆子、丫頭看顧,夫妻倆略作梳洗,再連袂前往正院拜見長輩。

  趙老爺正在用藥,他長年有濕症的毛病,一遇天氣變化轉涼了,雙膝便會疼痛不已,難以行走。

  「爹,請受孩兒一拜,原諒孩兒未在您膝前盡孝。」趙逸塵帶著妻子雙雙跪地一拜。

  「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快起身,地上涼,自家人不興這一套。」趙老爺神情激動的虛扶,眼中熱淚盈眶。

  「是的,爹。」趙逸塵扶著妻子一起起來。

  「能看到你們平安歸來,爹比什麼都高興,先休息幾天緩口氣,缺什麼就開口,以後這趙府要交到你們夫妻手中,爹老了,使不上勁。」他撫著老寒腿感慨,一臉淒然。

  正給他侍藥的謝氏聞言指尖一顫,捧碗的手忽地一緊。

  「別鬧了,快放開我,時辰不早了,懶媳婦還賴在床上只會多添是非。」為媳不易,尤其繼母還不是親娘。

  真正的考驗要來臨了。

  「再陪我睡一會兒,還早,天才剛亮。」趙逸塵一翻身摟住不聽話的妻子細腰,將頭枕在她香肩。

  一回府,兩人都累了,在面對全是謝氏眼線的趙府,頭一回他們睡得不安心,在確定值夜的是莊子上帶來的丫頭後,一沾枕的他們便沉沉睡去,先養好精神才好應付他們所不熟悉的府邸上下。

  長子、長媳有三、四年未在府內,什麼都變了,長房原本的居所搬進二房一家,謝氏以東西太多不好搬動為由,將東邊一處閒置已久的園子撥給長房,看樣子也不是暫時的,以後不會換回來,是打算讓他們長住了。

  看得出剛整理過的痕跡,不太經心,樑柱有新漆的氣味,園子裡有二大一小的院子,除了大院子外,較小的院子十分偏僻,還有未除完的雜草,看起來有幾分蕭條敗落。

  世人皆是看人下菜碟,下人亦然。

  在由謝氏掌控的內宅,一眾僕婢是看太太眼色做事,不論逢迎拍馬的還是存著心思上位的,皆以謝氏馬首是瞻,趙老爺根本管不了,他放手已久,不插手庶務。

  長房吃虧在府裡沒有他們的得力人,一些眼線釘子成不了什麼大事,一個失憶,一個是完全沒有記憶,趙府對兩人而言是全然陌生的地方,他們得去適應,跟謝氏一樣會裝,裝作他們從未離去,府中的下人還認識七八分。

  「天才剛亮,但對我來說是起晚了,要梳洗穿衣,點妝插簪,再伺候你這位大爺起身,然後還要趕到正院請安,聽婆母教誨。」當然媳婦的一天是相當忙碌的,婆婆要拿捏媳婦是易如反掌的事。

  「不用膳?」她可以再養胖一些,摸起來腴嫩。

  皇甫婉容以「吃米不知米價」的眼神一睨,「你認為咱們「寬厚大度」的繼母會讓我吃飽?」

  折磨媳婦的方式不就是讓她餓著肚皮服侍婆婆用膳,一邊站著挨餓,一邊看人進食,聞著飯菜香味就更餓了。

  聞言,他眉頭蹙起,「要不要我幫你奪回中饋?」

  以後由妻子當家作主,府裡的調派由她說了算。

  她搖頭,「還不到時候。」

  這裡頭的脈絡還沒理清楚,若是有人使絆子,他們還真不好處理,罰重了寒人心,不罰自個兒堵心,所以先把府內諸事摸清楚了再說,不急於一時。

  「咱們院子沒有小廚房?」他一說完自覺好笑,園子的打理都馬馬虎虎了,遠不及莊子舒適,他還能盼著下人用心,把長房當成正經主子看待嗎?下人也會看風向。

  她冷著眸一瞟目,「等你大爺砌磚弄瓦,壘個灶台,咱們把院裡的枯枝拾一拾當柴火,也許能喝上口熱湯。」

  「好,一會兒我就讓人買磚瓦,袖子一挽給娘子你蓋間廚房。」能讓她舒心的事他都願意做。

  每每想起妻子這些年受過的苦,愧疚不已的趙逸塵總想盡力彌補她,若不是受他拖累,她也不會名聲盡失,背上污名,至今仍讓人懷疑她的貞節。

  看他真要當回事,皇甫婉容趕緊出聲阻止,「我說笑而已,你可別來真的,我們才剛回府,府裡是什麼情形還沒個明白,你不要鬧出太大動靜,咱們再等等,有點耐性……」

  不是自己的地方真不方便,才剛住進來她就想念修整舒適的莊子,裡頭的香梨都熟了,能熬梨香蜜膏,膏子泡水喝能潤喉養肺,身有暗香,一入秋就不怕早晚溫差大而喉嚨疼。

  「我性子急,不等。」妻子在受繼母折騰,身為丈夫的他豈能坐視不理,全由妻子一人承擔?

  她沒好氣的推開一直纏膩過來的男子,裸著雪白蓮足跨下腳踏。「你才七歲呀!急著上學堂。」

  雋哥兒都比他爹沉穩。

  「不,我是心疼妻子的男人。」趙逸塵側著身,以手撐頤,注視妻子裊裊走動的優雅身姿。

  她的動作美得像一幅畫,不急不躁,優美雅致,宛若那湖邊的細柳,飄逸自在地任風張狂,她愜意迎曳,在風中展露姿態,硬壓蓮花三分靈氣,毫不遜色的引人駐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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