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命怎麼就這麼壞,嫁了個霸道剋星,一步步摧毀她的計劃,一寸寸把她逼到懸崖,才不過成親隔天,她已經預感寧靜平順的小日子已經離她越來越遙遠。
「不是要你說這個。」
他的掌心貼在她的肩膀,暖暖的氣息噴到頰邊,瞬間染紅她的臉,他的眼神看起來很曖昧,就跟他說「不如再服侍爺一回」時一模一樣,舊的雞皮疙瘩尚未消去,新的一輪再起,她的肩膀繃得死緊。
都午時了,再不去敬茶,恐怕李彤樺會馬上回房磨刀,五福已經可以想像豬羊聽見霍霍磨刀聲是什麼心情。
逗弄小肉包這麼有意思啊,看著她臉頰紅透,雙目含羞,竟也增加幾分艷色,難怪都說女人需要滋潤,成!這事兒包在爺身上。
「不然……要說什麼?」
「說說曾老太爺想挑怎樣的佳婿?」
再佳的婿,她都嫁不成了呀,追究這個有意思嗎?「非說不可嗎?」
「爺自然不能勉強福兒,誰讓我寵你呢,要不,我親自去問問曾老太爺?」
他是想嚇死爺爺嗎?爺爺年紀大了,禁不得嚇。「我說、我說,這等小事就別去麻煩爺爺了。」
五福再次迎上他的視線,熙風的眼睛裡寫著不容置疑,這是個很固執、堅持的男人,一旦決定要做的事,就會埋頭做到底,無從商量。
輕咳兩聲,皺皺眉,她模仿起祖父對父親說話的口吻。「……你與同僚應酬吃酒時便多方打聽,看看哪個家族裡有什麼出色的後生晚輩。這家世嘛,咱們不高攀別人,卻也不能低嫁,嫁得高了,規矩一大堆、活受罪,嫁得低了,福兒與閨中密友攀比,心頭委屈。
「最好呢,家裡人口別太多,周旋起來勞心費力,如果千挑萬選沒著落,那麼人口多一點也沒關係,但家風千萬要好,家人得相處和睦,日子過得一團和氣,萬萬不能選那種妻妻妾妾、妯娌姊妹、叔伯兄弟成天勾心鬥角的。
「你別看人家得了功名便認定對方好,不是所有的讀書人都溫良恭儉、克勤自勵,多少書生得了幾分薄名就四處風流、自以為是傳佳話。佳話?哼,那不過是用詩詞當遮羞布,欺良霸女,掩飾一肚子污穢罷了。
「你老看不起武官,可曾聽說過「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最是讀書人」?所以如果有好的,武官世家也無妨,但面相極其重要,那種手起刀落、一臉橫相的不能要,殺人如麻、視萬物為芻狗的不能挑。這武功嘛,要就練到最好,能收發自如,千萬別學個半吊子,陣前殺不了敵人,回家裡打起老婆倒是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氣勢萬鈞。
「是了,身子骨很重要,咱們自己的丫頭咱們知曉,那是個好玩守不住的,千萬別讓她年紀輕輕就當上寡婦。可也不是光看身子壯就成,還得問問人家長輩長不長壽,兄弟有沒有人遭過橫禍……」
哇啦哇啦,她說一大串,最後抬起臉朝他拋去一眼,意思是——瞧,怎麼挑都挑不到四爺頭上。
但熙風卻聽得滿臉含笑,眼帶桃花,這曾老太爺真不是普通挑。
不過這聽起來怎麼就是在說他呢?他沒有一堆規矩要她守,家世好到不會讓她委屈,家裡人口不多,扣掉福兒,正妃側妃各一名,不過她們很快就會尋到好去處,不勞她費心。
經過昨晚,可以證明他與她相處和睦,日子肯定可以過得一團和氣,他不風流、不曾傳過佳話,他的武功不只收發自如,還是如入無人境界,對於自己的身子骨,他很有把握,絕不會讓她當寡婦。
「還有嗎?」他倒了杯水遞到她跟前。
貓他一眼,還真是渴了,五福不客氣的接過杯子仰頭喝下。「還多著呢,老人家旁的好處沒有,就是做事謹慎周到,不會忽略小細節。」
「行,下回爺去問問曾老太爺,我合不合他的條件。」
他哪兒來的自信啊,光是日子過得一團和氣這點就難上天吧?五福乾笑兩聲,轉移話題。「妾身得趕緊打扮妥當,去向皇子妃請安。」潛台詞是:先生您讓讓,別在這裡礙手礙腳,成嗎?
「你不必去請安,今天不必以後也不必。」
「啥!」為什麼不必?難道四皇子府裡不需要規矩?還是他對她一見鍾情、一見傾心,從此一生一世、永世不悔,所以任何規矩她都不必守?
呵呵,這話她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要達到令他「一見鍾情」、「一見傾心」的程度,她至少得長得傾國傾城,倘若脫離母親和劉嬤嬤的監督,她每天認真吃糖,或許有朝一日她能胖到傾城,不,用「垮城」來形容更貼切。
所以這個「不必」的背後意思是……他想與她連手製造後院紛爭,以達到打擊後宮貴人的目的?
但她鄭重懷疑,他的後院有本事打擊到宮裡貴人?
兩人視線對上,五福發現他的審視目光,急急扯出巴結笑顏,裝出滿臉溫柔膽怯,但願他的良心還有存貨,不要非將她逼上梁山,那裡可是「李氏荊棘」、「耿氏刀山」滿佈吶。
笑望她一臉憨相,明明是個再清楚不過的人,為什麼老愛裝傻?他是不會讓她明哲保身的,從他親自挑選她,不!從她偷聽到自己與耿秋蘭對話那天起,他們就是綁在一條在線的螞蚱,誰也躲不開。
熙風挑兩下眉,那股帥勁著實讓人想幹一點壞事,只不過全身上下的骨頭還疼著呢,她的人生目標是長命百歲,可不是及時行樂。
「你是該快點打扮好,聖旨應該馬上就會到。」
聖旨?
第6章(2)
李彤樺端坐在正位上,臉色鐵青,耿秋蓮溫順地站在她身側,不時露出譏諷神色,相同的是,兩人的眼窩底下都有淡淡的暈黑。
沒錯,都是一夜沒睡,因為昨晚四爺沒有進她們的新房,而曾五福房裡傳了五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