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有道人影從屋簷上跳下,以極好的輕功落在她們身旁,嚇了她們一大跳。
那人瀟灑地拿下頭上的斗笠,朝她們微笑道:「白姑娘,終於找到你了。」
白慕巧定睛一看,驚訝道:「劍蘭姑娘?」
「主人請你們來百花園一趟。」
「為何?」
「這次雅郡王氣得不輕,恐怕會意氣用事,所以主人想保護你。」
望著劍蘭誠懇的表情,她思考著,雅郡王會如此大動作抓她,可想而知他有多憤怒。
她心裡真的很害怕,於是,她頷首接受了劍蘭的邀請,虛弱地對她微笑,「謝謝你,拜託了。」
白慕巧終於親眼見識到,百花園到底有多囂張。
劍蘭居然堂而皇之地帶著她們出城,也沒人敢攔,衛兵各個咬牙切齒地瞪著她。
劍蘭卻也不以為意,還對守城門的衛兵高傲地道:「請轉告雅郡王,百花園之主邀請王爺來百花園一聚。」
於是,她們就這麼被領入百花園,進到主房,見到了傳聞中的百花園之主燕菲花。
燕菲花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有牡丹的嬌艷與高貴,她柔若無骨的從軟榻上起身,微笑著走向白慕巧,婀娜多姿,身姿美得奪人心魂,神色充滿著連女人都折服的自信和驕傲。
白慕巧不禁看傻了眼,直到燕菲花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氣吐如蘭地讚歎道:「是白楊花啊!」
白慕巧愕然地脫口問「這是什麼……意思。」
燕菲花噙笑著輕撫她的臉龐,指尖甚至遊走過令她自卑的傷疤,疼惜地道:「你有著白楊花的悲哀和勇氣,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適合白楊花的女子,放心吧,我會保護你的,而你也不必再遮掩自己的傷疤,坦然地抬頭挺胸,這樣才能面對自己的自卑。」
白慕巧眼眶一熱,幾乎要就掉下淚來。這位奇女子究竟是哪裡來的,她那無條件接納的眼神和口吻,讓她無法不感動……
此時,門外傳來慌忙的敲門聲,「主人,雅郡王來訪了。」
「哼,來得真快,這麼心急。」燕菲花笑盈盈地執起白慕巧的手,輕拍,「別擔心,我絕不會讓你被人欺負的。」
白慕巧慌亂的心不禁被燕菲花安撫得鎮定下來,對她有種說不上來的信任。
半刻鐘後,燕菲花和易風行各坐在大廳的一方。
易風行臉色很難看,瞪著燕菲花的眼神好似她搶了他的東西似的。
「哎呀,王爺,您這麼看著民女,民女會怕呢。」燕菲花嘻笑著搖著羅扇,姿態風情萬種。
被人挑戰了權威,輕易地從他手中搶走人,易風行鐵青著臉冷聲道:「少惺惺作態,燕菲花,你以為國舅爺真會事事護你周全?」
「這個嘛……」燕菲花眼波賊兮兮地流轉,笑道:「王爺你可怪不得我啊,若不是你嚇到了人家小姑娘,我也不會出手的,不懂得憐香惜玉,還反過來怪我?這說不過去啊!」
聞言,易風行臉上是青一陣白一陣。自己一怒之下抓了白慕巧的繼母和繼妹,大動作關城門且派人抓她的行為,確實是太過於衝動。
但這可怪不得他,她繼妹持了她的令牌入他王府,名字竟然跟她參加琴宴時,所報的閨名一樣,若不是他早知道她已被毀容,光只看那身影,恐怕還真會認錯人。
於是他怒問了她繼妹來龍去脈,得知白慕巧和她繼母、繼妹竟然有一個約定,先是讓琴藝好的她來當替身騙他,好讓她繼妹有機會被他欣賞,進而嫁給他。
原先她遲遲沒來找他,便已經令他不悅了,但沒想到,她竟然是抱著欺騙的心思來參加琴宴,虧他還花費心思辦了這場盛大的琴宴,只為了找到她……
這種感覺,像是被人無情打了一巴掌一樣難堪。
抓到她繼母后,從她繼母口中得知,原本她繼妹只想借用姊姊的首飾,結果丫鬟根本沒告知午睡中的白慕巧,直接將首飾盒拿走,而雲虹又正巧不在房中,也就沒人知道此事,而她繼妹看到首飾盒裡的令牌時,還以為自己有了機會可以和他接觸,就莽撞冒充姊姊跑來雅郡王府。
即使她沒主動將令牌給妹妹,但這份差點被設計的憤怒,也令他無法輕易原諒她。
他瞇起厲眸怒道:「少跟本王廢話,把人交出來!」
看得出來易風行的耐心已到底線了,燕菲花便朝內室喊道:「劍蘭,帶白姑娘出來吧。」
語落,劍蘭帶著白慕巧現身,雲虹也跟隨在後。
易風行望著她恐懼地藏在劍蘭身後、躲避他的目光,讓他散發的怒氣,不禁收斂了不少,忽然之間,他遺忘了被她欺騙的惱怒,眼中只看到她的害怕。
她的樣子看起來好纖弱,臉色也十分蒼白,彷彿風一吹就會凋零的花兒,她身著水色深衣,玄青腰帶勒出了她不堪一握的柳腰,黑亮的烏絲如瀑布般垂在她的臉側和肩上,她輕顫的眼睫如蝴蝶拍翅,帶著一絲我見猶憐的味道。
而他也沒忽略,那張典雅秀麗的面容上,有著讓人很難不注意到的疤痕,淺紅的疤痕,猙獰地盤據在她的右臉,令人不忍直視。
他不禁微顫,有那麼一瞬,屏住了呼吸,說不上來此刻心裡的感覺是什麼。
白慕巧見他直勾勾地瞧著自己的傷疤,忍不住低下頭,讓髮絲垂下,多少掩去幾分她臉上的疤痕,雖然燕菲花要她不要再遮掩自己的容貌,抬頭挺胸面對一切,但自卑的影子太過巨大,仍壓得她低下頭去。
燕菲花出聲打破沉默,「王爺,告訴白姑娘你氣她什麼,否則她很冤枉的。」
冤枉?易風行冷哼一聲,「白姑娘,在你眼中,本王是否只是刀俎上的魚肉,你當初竟敢以令妹的閨名參加琴宴,要是本王當時就對你傾心,豈不是真被騙得徹底?」
白慕巧一聞此言,臉色又更白了幾分。原來這件事已被發現了……恐怕是繼母、繼妹供出來的,高貴如他,這種事對他而言的確是個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