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儷娸走出車燈照射的範圍,繞到座車旁邊來。她站在高大的邢笠恆面前,仰著臉靜靜看著他的新面孔。
她身上穿了一件淡藍色的短洋裝,足蹬一雙白布鞋,頭上則戴了一頂竹編的寬邊大遮陽帽。邢笠恆推想,難道她已經站在大門口外,從炎熱的白天等到了傍晚?
才幾天沒見,卻感覺恍如隔世,因為她身上那件洋裝的關係,她似乎顯得比邢笠恆印象中的她顯得更嬌小。
場景換了,面具也換了,曾經共擁有幾個小時溫存的兩個人再度見面,邢笠恆的心中雖然有千百個問號,但一時之間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噢,原來你『認識』我。」袁儷娸半帶促狹,充滿狡黠的笑著說了一句。
「上車吧。」邢笠恆突然脫口而出,一說完,連他都被自己所說的話嚇一跳。
見兩人坐入後座,小李和小方雖然滿臉狐疑,但是也不敢多問,跟著上了車。
之後,電動大門無聲的緩緩向兩旁開啟,座車慢慢的駿進大門裡。
佔地兩千坪的邪家「億苑園」,大門和巨宅之間還隔了一段距離,兩條左右分開的車道之間,是一座種滿高大白楊樹的樹林,遮去了大門打開時任何外人的視線,也看不見樹林和巨宅之間美麗的花園和一座小噴水池。
當座車剛滑進大門口,往右方的車道駛去時,邢笠恆突然下了一道命令。
「停!把車停在這裡。」說話時,邢笠恆只往前盯看著小李和小方,不敢側過臉來看身旁的袁儷娸。他清了下喉嚨,又說:「把引擎熄了,車鑰匙留著,你們兩個先進屋去。」
兩名保鏢一語不發的遵命行事,下車的時候,還不忘盡忠職守的回頭往剛剛合上的大門檢視一眼。
除了車道上一路蜿蜒到巨宅的埋地小藍燈,闐靜的車窗外是一片幽暗的樹林,車子後座的兩人均靜默著,好像都等著對方先開口。
「我在布達佩斯地鐵的『歌劇院站』等了你三天,然後,在那個大門口外,我又等了你一整天。」袁儷娸好像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一般,她的聲音中沒有怨尤,沒有悔恨。
「你看見我時,會認得出是我嗎?原來你一路跟著我到了布達佩斯。」像袁儷蜞一樣,邢笠恆的兩眼定定的看著前方擋風玻璃外的林木。
「原來,這就是你以前的臉。」她不輕不重的說。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他不輕不重的問。
「別低估了中國的情報網,我們早就已知道你是誰,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東方A。既然你哥哥現在卡在加勒比海的一座小島上動彈不得,當然是你回來台北充充場面。」袁儷娸半帶嘲諷地道。
「你知道的似乎還不少,但是就一名間諜來說,你對我這個敵人也未免太坦白了。」邢笠恆不禁想著,如果她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她怎麼敢這麼毫無忌憚、無畏無懼的表明她的意圖?
「別忘了,除了間諜,我還是一名軍人,軍人是被訓練成服從、不說謊的。」
她半真半假的說。
這時,邢笠恆像一隻捷豹出擊般突然撲向她,右手一把抓住她如雲般的秀髮,左手掌則攫住她白晰粉嫩的下巴,他把她美麗的臉托起來面對著他,他咬住牙,抿著嘴,好像要粗暴的將她一口吞下去,但是又好像要狂烈的深吻她。
袁儷娸沒有退縮,也沒有抗拒,反而輕抬起下巴,似已做好心理準備,他要殺她,或要吻她,她都心甘情願的悉聽尊便。
就是她的這份無懼的決然令他悸驚心動,迷惑害怕,他無從得知她是在執行一樁回不了頭的任務,還是真對他有幾分眷戀。
於是,兩個人的唇就像在一場互相追逐的舞蹈中前進後退,又好像是一名舞蛇者和一條劇毒的眼鏡蛇之間亦敵亦友的對立著。
良久,邢笠恆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於是袁儷娸又張開了合起的眼,她晶瑩的眸光在黑暗中閃爍,發現他的眸中似有閃動的淚。
他充滿迷惑的審視著她,把她當作一塊易碎的瑰寶似的仔細端詳,但是又不確定這塊瑰寶會不會突然迸開來,然後從裡面竄出一隻多齒尖牙的怪物攻擊他。
「你是誰?你到底要什麼?」他意亂情迷的問。
「我要你……」她同樣意亂情迷的說。只是三個字,已經足夠是一件武器。
「對我而言,你太具有殺傷力,太危險了!」他說完後並沒有把她一把推開,反而口是心非的俯下臉來粗暴、狂亂、飢渴又充滿激情的吻著她。
她的上半身往他傾去,依附著他的胸膛,她的兩隻手輕輕的環繞在他腦後,互扣的手腕好像戴了一副無形的手銬。
邢笠恆汗濕的手游移至她的短裙底下,撫摸著、搓揉著她結實卻又細緻的大腿,然後往前探索,碰觸到底褲的邊緣,然後毫不憐香惜玉的開始粗魯的往下拉扯。
袁儷娸交扣的兩手收起,平貼在他壯碩的胸肌上,輕輕將他一推,自己稍微將上半身往後傾,兩腿微微抬起,讓他順利的褪去她的底褲。
他一手拉下褲子的拉煉,另一手按抵住後座椅背,壓在她身上。他並沒有尋覓太久,緩緩的進入了她的體內,一種熟悉的感覺淹沒了他,他從喉間發出一種獸性的滿足聲,他的下半身和她契合,身體開始以一種美妙的韻律蠕動著。
他貪得無饜的索求著她,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然後如雨滴般掉落在她絕美無瑕的臉上,像淚一般。
恍若開天闢地的一道閃電巨雷,他的激情在高潮頂端爆裂迸散,而她輕喘著以貝齒咬住下唇,伊甸園裡的蛇再度得逞。
然後,邢笠恆退離了她,頹然的癱坐在一旁,兩眼木然的瞪看著黑暗的前方。
袁儷娸突然有種被遺棄的感覺,也覺得像是被利用了。她迅速的找到掉落在車內的底褲,滿臉酡紅的將它穿上,然後和他隔了幾公分之遙的並坐著,眼前是個沒有星月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