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嫁妝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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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是爹的孩子,為什麼有人得的多,有人得的少,有人完全沒有。」他說得像是為其它人設想,不忍心他們的那一份被剝奪,實則也想藉這機會逼父親表態,嫡庶之別並未那麼重要,應該每個孩子都能平分齊府產業。

  齊向遠輕哼,鼻音甚重。「這便是世間的規矩,正妻肚皮所出的就是嫡子,是香火傳承,是這府裡的主子,你能讓奴越主,當家做主嗎?所有的妾都是爺兒房裡的玩意罷了。」

  齊向遠的意思說得很明白,妾再受寵也是上不了祖譜的下人,是可以買賣的外人,唯有正妻才被祖宗承認,正室所出的嫡子是理所當然的繼承人,庶子雖是主卻是卑微的,日後分了家就得自立門戶,與本家並無關係。

  聞言,齊正英雙手握著拳,他望向齊向遠,又看了看跪在父親身側折元寶的齊正籐,發現他們才是父子,他不是。「爹,那分家時庶子會分到什麼?」

  一說到分家,庶子齊正風和他姨娘金雪雁連忙豎直耳朵,他們也想知道能分到多少,每個月光靠月銀根本不夠花。

  「分家?」齊向遠冷冷地由鼻孔嗤哼。「我還沒死呢!等風哥兒、雲哥兒娶親了,蓉姐兒、芙姐兒、無雙都嫁了,也許我會考慮考慮,這會兒你是想都不要想。」

  靈堂前的紛亂告一段落,一切恢復平靜,白色香燭燃著火焰,紙錢一張一張的消失,四周安靜地恍若無人,只有在弔唁者上門時偶而傳出幾聲低啜。

  頭七過後沒多久,老夫人就下葬了,葬禮隆重而盛大。

  在老夫人出殯後第三日,下起了細細如羊毛的雨絲,雨很細很小,遮了傘就淋不濕,只是下了一整日也還不停歇……

  通常秋雨下不長久,也就幾日光景而已,每下一回氣候就冷一些,越到後面越冷,等到第一場雪銀霜滿地,冬天也到來了。

  可是這一次反常的連下七天還沒見要停止的樣子,而且雨勢有由綿綿細雨逐漸變大的趨勢,窗戶一忘了關實,便打進屋裡,地面濕淋淋一片,怎麼用乾布擦拭都覺得潮濕。

  站在窗邊看著屋外的雨滴從廊簷滴落,淅淅沙沙的雨聲讓蘇輕憐感到心浮氣躁,坐立難安,她想到她的田地,她田里尚未收的作物,以及掛滿枝頭的纍纍結果,它們禁得起連日來雨水的沖洗嗎?

  越想越焦慮,看老天爺吃飯就是這點麻煩,沒法控制天候,讓它永保四季如春。

  唉,是她癡人說夢,這種事在她穿過來的那個科技發達的年代也做不到,依然有糧食危機,依然有人因為吃不到一口飯而餓死,何況是知識落後的古代。

  「怎麼了,一大早就看你愁眉不展,心事重重。」一隻修潤大手攬上纖柔腰身,好聞的男子氣味逼近。

  「你看這雨還要下多久,我覺得很不安。」蘇輕憐往後一靠,偎向令人安心的懷抱。

  「頂多再下幾日吧,過了中秋很少有連續大雨,等雨停了也快到九九重陽,我帶你登山賞景,喝喝菊花酒。」去年的重陽節他在幹什麼已不記得了,和她在一起才是過日子。

  「如果雨一直不停呢?」她不希望她所預料的成真。

  齊正籐失笑,輕撫妻子微涼面頰。「怎麼會不停,再這麼下去會成災的,做生意的人損失可不小。」

  他想到的是生意上的損益,蘇輕憐想到的是大雨成災後的慘況。她的田地收成怎麼辦,住在土地裡的人該何去何從,一旦水量淹過溝渠,滿到田里和住家,那麼這災情就不會小。

  「不行,我坐不住,你給我調幾百人吧,找莊子上或是鋪子裡閒著的人,你讓他們給我待著。」有備無患。

  「你想幹什麼?」調人是無妨,但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我不知道。」她焦慮地咬著手指,隱約感覺有什麼事要發生,而她必須想辦法防止。

  齊正籐好笑地用雙手包住妻子涼透了的小手,心疼她不會照顧自己。「不知道你瞎忙活什麼?」

  「我是覺得我若不做就沒人做得了,可是具體方向我是毫無頭緒,就是看到這雨靜不下心。」江南的雨景很美,充滿詩情畫意,煙柳河畔霧濛濛,但是……

  「好,別急,我給你調人來,你先休息一下,睡一覺就靜心了。」他輕哄著,一點也不認為雨會下太久,秋雨哪能氾濫成災。

  誰知情況出乎他的意料,雨竟毫無停止的跡象。

  「……不行,我等不下去了,再不動就來不及了,你快把調來的人讓我指派,不能再被動的等待了。」

  「小小,你別急,事情還沒惡化到你所想像的那樣,稍安勿急。吸口氣,別慌,不會有事的。」齊正籐如此希望a

  第十四章 主母之威(2)

  雨,連下了十五日,下得原本信心滿滿的齊正籐也有點忐忑不安了,只盼著雨勢稍緩。

  兩日之前,他曾出城查看城外的情形,雨水已經從溝渠滿了出來,流向正在結穗的稻田,馬蹄滿是泥濘,淹過足踝,踩水易滑,他看著雨勢洶湧便未再前進,折返回城。

  妻子的田地大多在地勢高的地方,一時半刻還淹不著,可是若再下個幾日雨,那就很難說了。

  難怪她要急了,打前幾天起就急得要上火了,不停地在他耳邊念著:人不夠,人不夠呀,人手不足。

  「我是不想慌呀!可是一想到我那些田,還有泡在水裡的作物,我很心疼你懂不懂?那是銀子,是可以果腹的糧食。」她知道洪水的可怕,足以沖刷掉地面一切的活物。

  齊正籐摟住妻子微顫的身子,輕拍她的背,「好,我曉得了,有我在,我會處理,你要相信我。」

  她是相信他,但是……「讓人把田里的作物全都采收了,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刻不容緩。」

  「小小,稻子還沒全熟,再等半個月……」他知道她急,但也不能急成這樣,都病急亂投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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