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胡說什麼?什麼死過一回?人死了就死了,怎麼可能還活著?」袁老夫人斥責兒子,一頓後,她突然意識到兒子剛所說的話,生氣的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件事是你媳婦跟你說的?她到底安的是什麼心?還有,她整日魔魔怔怔像瘋了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會相信她所說的話呢?」
袁勢封沒告訴母親,他找過妻子生產時所有在場的人來問話,包括兩個穩婆、兩個丫鬟,還有一個剛巧在那時送熱水進產房的婆子,五個人被他的冷臉一嚇,頓時全都招認了。
當時探過項夕兒還有無氣息的共有三人,一個穩婆、一個丫鬟,還有送熱水進去的那個婆子,三個都異口同聲說確定她當時已沒了氣息,但不知為何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她突然尖叫一聲就又活了過來,還順利將難產的兒子給生了下來。
之後他又將那兩個丫鬟留下來問話,那兩個丫鬟也算忠心,不斷的為主子說好話,開脫過往項夕兒的種種不是,並且乞求他的原諒。
他從那兩個丫鬟口中得知,她們的主子在產後果然變得和以前不同,具體情況兩個丫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只知道她真的變好了,身體好了,精神也好了,每天會在院子裡散步和看書寫字,還會與她們開玩笑,整個人都變得開朗又愛笑。
袁勢封無法想像那模樣,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夫人瑟縮、膽小、哀怨、不快樂,有時瘋病發作還會又哭又叫的,變得開朗、愛笑,還會散步、看書、寫字的夫人,他真的難以想像。
「娘近來可有見過她嗎?」他問母親。
「我沒事為何見她?每次見她我就胸悶,心情也會變不好。」袁老夫人露出一臉排斥與不喜的表情。
「娘沒見過所以不知道,她變了許多,感覺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袁勢封腦袋裡不由得浮現那天在悠然苑廂房內,她與他對答如流、自信滿滿、氣勢逼人的模樣。
「你到底在說什麼?」袁老夫人皺眉道。
袁勢封輕搖了下頭,道:「總之,娘,關於娶平妻或納妾的事都暫緩,等兒子確定一些事之後咱們再議。」他需要時間觀察那個女人,弄清楚她究竟是真的變了,還是在演戲。
「你到底要確定什麼?」
「等確定之後再跟娘說。」他搖頭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兒子想請娘允准。」
「什麼事?」袁老夫人問。
「就是——」袁勢封話到嘴邊又突然改變主意,覺得現在就提出讓孩子搬去與項夕兒同住的要求,娘肯定不會同意的,還是等過些時候他確認了,或者是娘自個兒發現了她的改變與不同之後再來提會比較好些。
「沒事,這事還是晚點再說好了。」他改口道。
「你今日是怎麼一回事,怎麼反反覆覆,總是說些娘聽不懂的話?」袁老夫人眉頭緊蹙的看著兒子。
「娘無須擔心,以後咱們家的日子只會愈過愈好,愈過愈旺。」袁勢封安撫母親道。
「只要有你和你爹在,娘就不擔心。」袁老夫人聞言忍不住點頭微笑。兒子就是她和袁家的驕傲。
母子倆又閒話家常了一會兒,袁勢封這才離開母親的住所,返回他現今的居所悠然苑,並讓小廝去將他最信任的手下,同時也可以稱之為兄弟的林浩請過來。
林浩從小就是個孤兒,為了不餓死才自願充軍,入伍時年紀比他還小,兩人因為在戰場上救過對方,有著過命的交情才變成兄弟。大軍班師回朝後,無家可歸的林浩便直接跟了他,當他的親衛軍。
「將軍,你找我?」
與袁勢封儀表堂堂、氣度非凡的英姿不同,林浩長得孔武有力、殺氣騰騰的,一看就是個武將的模樣。他興匆匆的走進書房,神情充滿了期待,因為他無聊到都快要發瘋了,希望將軍找他是有任務要交代他去辦,愈困難愈有挑戰性愈好。
袁勢封先讓他坐下才開口道:「我有件事要麻煩你。」
「說什麼麻煩,將軍直接下令就是了。」林浩大刺刺的說,一臉迫不及待的問:「將軍,是什麼事?是不是有奸細潛進城裡了,要我去把他們找出來?」
「與公事無關,是我個人的私事。」袁勢封搖頭道。
「私事?」林浩愣了一下,隨即用力的拍了一下手,恍然大悟道:「將軍是不是想知道我未來嫂子的事?這事包在我身上,完全沒問題。」他拍胸脯保證。
「我的確是想知道你嫂子的事,但不是未來的,而是現在的。」
「現在的?」林浩露出一臉不確定的表情,伸手指了指朝露苑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問:「夫人?」
袁勢封點了點頭。
林浩呆若木雞的看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一臉認真地開口,「將軍,你知道我沒讀過書,大字不識一個,除了舞刀弄槍和上戰場殺敵外,啥也不懂也不會,所以不知道這些話該不該說,但是不說我又很不爽。」一頓,他深吸一口氣後豁出去的大聲說:「將軍,夫人根本就配不上你,那種畏畏縮縮又瘋瘋癲癲的婆娘早該把她給休了,或是乾脆砍了,她根本就沒資格當將軍你的夫人,也不值得屬下們的尊重!」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娶了,她便是我的妻子,更別提她還替我生了一個兒子,以後這種話就別再說了。」袁勢封緩慢地搖頭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可是將軍——」林浩還想說什麼,卻讓袁勢封打斷。
「好了,別再說了。我沒想到你對她這麼反感,那麼這件事交給你可能就不適合了。」他眉頭輕蹙。
聞言,林浩瞬間從座椅上站了起來,激動道:「將軍,屬下做事向來不會感情用事,你應該知道才對,屬下定會誓死達成將軍所交付的任務,請將軍相信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