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更大。「好個何須多問,你這樣子,無聲勝有聲了。」他教她顧盼間的華彩迷得雙目炯炯了。
「小姐。」門外有人敲門。
原本笑意融融的兩人,聽見這聲音,臉色均是一變,笑容雙雙斂起。
「素馨?」呂又苒訝然的站起身。
「是奴婢,奴婢知道五皇子來了,想與他說句話,可以嗎?」門外的素馨語氣平和的要求。
呂又苒看向魏泱,見他蹙眉,似乎認為不妥,便朝他道:「自從那日我去素馨房中談過後,素馨再也沒出過房門,這會終於走出來了,您還是與她談談吧!」
他歎了口氣。「你真不介意?」他此生選擇的唯有又苒,對素馨,他只怕再相見會勾起自己對她更多的愧疚感。
她輕搖首。「不介意,素馨是我的姊妹,我理解她的,況且是您虧欠她,再怎麼說也該親自給她一個交代。」
他撫額一歎。「好吧。」
她走了出去,見素馨站在門外,她的模樣清減不少,瘦了許多,人也樵悴了。
「你身子還好吧?」呂又苒開口關心的問。
「奴婢很好。」素馨輕輕的說。
「……他在裡頭,你進去說話吧。」呂又苒原本還想多問兩句的,見她神色淡淡,也就不說了,讓素馨進去見想見的人。
「謝謝小姐成全。」素馨客氣的說完,靜靜的推開門進去。
望著被關上的門,呂又苒慨然的想,難道自己與素馨間的感情回不去了嗎?
十多年了,她們雖是主僕,但卻更像是姊妹,這分姊妹情得來不易,她有些心傷,不願如此,卻也無可奈何,最後自己默默的走遠了。
素馨進到屋內,見到了站在窗口的男人背影,胸內霎時有千萬般的糾結,深深吸了一口氣後走向他。「五皇子。」她努力讓自己的語調保持平穩,不讓激動外洩。
他轉過身來了,表情是溫恬和煦的,那氣質依然清貴,像是永遠讓她高不可攀。
「手傷好多了嗎?」他淡若春柳的問。
她提起手腕,露出一截紗布。「不痛了,但以後恐怕……」
「我會再請宮裡的太醫過來看看的,定想辦法幫你治好。」魏泱說。
「謝謝……」
他微笑。「我只是盡我所能,你不用客氣。」
窗台邊,他雖笑得遙遠疏離,卻偏偏帶著一種攝人心魄的俊逸,令她一時恍惚了。
「五皇子……」素馨失神的望著他。
他眉一攏,斂起了笑容。「你想對我說什麼呢?」
「奴婢……只想確定一件事……您真如小姐所說的,對奴婢沒有……沒有任何情愫嗎?」她見他笑意收起,問得顫抖。
他眼神嚴肅的看著她。「素馨,對不起,之前對你的關心只因你是又苒的丫鬟,這是愛屋及烏,卻不想讓你誤會!」
她蒼白了面容。「真是愛屋及烏?」
「是的!」他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
她心碎了,本來還懷抱一些希望的,可他竟毫不遲疑的斬斷她的情絲。
「奴……奴婢明白了。」眼淚已在眼眶中打轉,素馨強忍著不讓淚珠掉落下來。
他見了雖不忍,卻不敢顯露出分毫,因為給她企盼,就是對她殘忍,他若是有良心之人,就該當機立斷滅了她對自己的心思。
「別等不該等的人,別傷不該傷的心。我不值得你等待,更不值得你為我傷心!」他告訴她。
她摀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他凝眉沉目。「看得淡一點,時間過了,你就會忘記這一切。」他狠下心來說。
她泣不成聲,明白不能再在他眼前待下去了。
在崩潰前,素馨開門想衝出去時,魏泱卻反而將人喚住了。「等等。」
她停下腳步,卻沒勇氣回頭看他,因為她清楚,他叫住自己絕不是因為後悔對她說出這些話的。
「我說過認你做義妹,是認真的,希望你好好考慮,而這也同樣是又苒的心願,她不想失去你,若因為我讓你們失去彼此的情誼,我會十分的愧疚,你與她相處得比我久,你應當比我更瞭解她,此刻的你,讓她極為傷心,你我不能有將來,可你與她,卻是可以做長久的姊妹,不要連她也推開了。」
素馨怔住半晌後,才拉開門板衝了出去。
魏泱看著她的背影,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真希望自己的這一番話她聽得進去,不能擁有他,至少不要失去又苒這個好姊妹啊!
二月初七,大業五位皇子今日大婚。
大業婚制遵從周制,五位皇子須著爵弁玄端禮服,緇祂獯裳,白絹單衣,縹色的韝,赤色的履。女方則穿著玄色純衣縹栴禮服,並以纏束髮。
一早五位皇子打扮妥當,吉時一到便出宮去迎接各自的新娘回宮。
魏超因為是早上才讓皇上從牢裡放出,為了著衣,險些趕不上迎親的時間,他也無所謂,反正娶的是姚昭蓉,遲到些她還是得等,因此出了宮後也不急了,慢吞吞才去到太傅府接人。
魏超迎親遲到後,到了太傅府,發現整個太傅府死氣沉沉,連一絲歡樂氣氛也沒有,姚昭蓉更是不肯上花轎,尤其看到自己的臉就嚇得跟見鬼似的,惹得他一肚子氣,最後還是讓人將她五花大綁才送上花轎,姚忠頻搖頭,白著臉送女兒走,只是女兒到底是嫁給魏超苟活的好,還是有志氣點自我了卻殘生的好?
他流下老淚,不知怎樣才是對女兒真正的好?
而反觀太師府這頭,可就熱鬧了,魏泱準時抵達迎娶,迎娶的隊伍一到太師府門前,便齊聲大呼「新婦子催出來」,這連喊了三聲,新娘子才在父兄的帶領下走出家門。
魏泱笑看穿著大禮服的呂又苒,所有喜悅都寫在他臉上,終於讓他抱得美人歸,他笑容可掏,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新娘,今日的她美得不像凡間的人,倒像是仙女下凡了,這女人的一顰一笑都牽動著他的心。
呂智明命人端上兩杯用銀杯裝的水酒,讓新人交杯,得交杯完才讓他將女兒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