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了,會先退下讓您思考,但有一件事臣不得不提醒您,那大皇子是好色之人,又覬覦五皇子妃多時,五皇子妃落到他手中,恐怕難以全身而退,或許如今已是他的人了,這點您要有心理準備。」劉守中話到此,便不再多說,轉身出去了。
魏泱眼神陰霾,全身顫抖,又苒已成了大哥的人了嗎……
他肝膽碎裂,滿心荊棘。
慌亂的衝向自己的床前,在枕下翻出白檀扇與同心結,自己不管身在何處,去了哪,總要有這兩樣東西傍身,彷彿又苒就在身邊,這才令他心安,然而往後自己會不會只剩下這兩樣東西而已?
不!這一切……彷彿重演當年,自己人在外地,父皇活活被大哥氣死,又苒被奪成為大哥的人,而自己回京後遭到軟禁……
難道,自己以為能有不同的結局,其實最後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他渾身一顫,他好不容易走到今日,也與又苒成為恩愛夫妻,但這所有的事終究是幻夢一場?再美的夢也有甦醒的一日?
老天定要讓他深刻的嘗到人無法與天抗衡的痛苦嗎?!
他悲憤難抑。
「主子……」彭順走了過來。
魏泱抬首看他,見他欲言又止。
魏泱臉色蒼白,知道彭順要說什麼,彭順擔心他會為了呂又苒放棄一切,而彭順當年也曾對他死諫過,自己沒聽進去,仍是為了呂又苒放棄了江山與自己的人生,也累得這奴才同他吃苦受罪一輩子。
「不要說了……」
「不,奴才有話不得不說……」
「我叫你住口!」
「主子,夫人是堅貞之人,就算大皇子如何脅迫,也決計不會依從的,請您一定要相信她,也請您不要輕言放棄自己!」他堅持的說完話後,垂首而立。
魏泱驀然愣住,原來這才是彭順要說的,這奴才不是讓他放棄妻子,而是讓他相信所愛、相信自己。
他眼眶殷紅,這奴才明瞭自己對又苒的情有多深,若真失去她,只怕比失去江山更讓他苦不堪言,這才會對他說這些話,他激動不已。
「你這奴才……我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欠你許多!」
烏雲掩月,天地幽謐晦暗。
興福宮內一雙素手撫上了琴,抑鬱的琴音傳出興福宮,穿過了御花園,越過了太液池,還飛過了一座座的亭台樓閣,鑽入了人心,讓聞者無不含悲落淚。
然而她最期盼能聽見的人,卻是無法感受到她思念的琴聲,淚滴一顆顆落在琴上頭了。
「你這朝思暮想做什麼,任你如何想他,也回不到他身邊的。」魏超坐著輪椅,由李樹推著進來。
一看見他,呂又苒立刻變臉。「他會回來的,而當他回來後,你便死無葬身之處!」她沉聲說。
他冷笑。「是的,他會回來,他回來後我不僅不會死,還會活得君臨天下,而他會教我所囚禁,我會折磨得他一生痛苦,後悔與我作對!」
她臉色刷白,雙手在袖裡拚命的顫抖。
是宿命嗎?
宿命讓她與魏泱都逃脫不了前世的厄運?
她心絞痛起來,幾乎無法自己。
直想響喊,為什麼,為什麼?!
老天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他們,讓他們不斷輪迴在悲慘的命運中?!
「只要你依我,我便讓你做我的皇后,你同意嗎?」魏超緊握住她的手腕,語氣居然意外的有些懇求。
「你的妻子是姚昭蓉,不是我。」
「別同我提那賤女人,要不是她,父皇何以會對我失望到底,而我心裡真正在意的只有你,我不介意你曾委身於魏泱,只要你肯回心轉意向著我,我能給你女人最高的殊榮!」
她不屑的甩開他的手。「人說暗戀是最好的啞劇,說出來可能會變成悲劇,而你竟親口說出在意我,這真教我受寵若驚,不過,我不需要你的那令人鄙夷的在意,更瞧不上你給的殊榮!」
「你敢藐視我!」他咬牙切齒。
「是又如何?」
「你!」他氣急敗壞,伸手捏住她那柔嫩尖細的下頷。「你還盼望小老五來救你嗎?而他若真來了,你也不怕自己沒臉見他嗎?」
「你這話什麼意思?」
「他若回來,因你而不敢接戰,一輩子做個窩囊的人,這你高興嗎?而他若殺進宮來,發現你已是我的人,你還敢見他嗎?」他陰險的笑問。
他的話字字句句戳中她心頭的痛處,令她的臉龐慘得如同透明。
「呂又苒,你怎麼樣都只會是我魏超的!」他狂妄的說。
「不……」這個認知教她狠狠地打了個冷顫。
「李樹,把這女人的衣服給我剝了,我今日就要享用她!」他淫惡的道,因為腳被打瘸,行動不便,便讓李樹代勞剝衣。
「是!」李樹馬上聽令要去剝呂又苒的衣物。
她大驚。「住手!」
李樹只聽命於魏超,一雙手仍是忙碌的要去脫她的衣裳,好供主子玩樂。
她又怒又急,瞥見牆上掛著魏超的弓箭,她冷不防將他猛地一堆,奔上前取下弓箭,射準李樹的身子,彈出箭矢,李樹哀嚎一聲,抱著肚子痛叫了。
魏超見狀,訝然。「你會射箭?」他記得在秋海時,她還手無縛雞之力,只能躲在魏泱身後,眼下竟提得起他的弓傷人!
「凡事學就會,並不稀奇。」她冷言。多虧前陣子丈夫悉心教她射箭,這會可派上用場了。「不過,我習箭本意是要狩獵野獸的,但你其實也是畜生一個,射死不足惜!」她將箭矢對準坐在輪椅上的他了。
他望著她那雙幽冷、不容侵犯的眸子,氣得七孔生煙。他腿瘸跑不開,也無法搶過她的弓,若連一個女人也制伏不了,再叫人進來幫忙,也只是丟自己的臉,最後只能恨恨地道:「好,我今天暫且放過你!」
夜陰沉沉地迫下,皇宮內一片死氣暗寂,兩道利落矯健的身影躍過高牆,融於暗夜之中。
「什麼人?!」黑暗中,魏單由床上驚醒,頸上被架了把劍,瞬間寒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