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還是擔心她浸了冰冷的溪水會受寒留下病根,又命人煮了碗熱騰騰的薑湯,還很霸氣的要親自餵她喝。
「還是我自己來吧。」這輩子沒被哪個男人這樣伺候著,劉巧若很不自在,而且她現在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心情面對他。
是他命人把她浸豬籠的,她這兩輩子受到的屈辱加起來,都不及這次來得讓她難過,但也是他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他的反覆讓她無所適從,或許避開他才是正確的,因為他真的太危險了。
「不要跟我討價還價,這宅子裡的所有人,包括你,都得聽從我的命令。」霍棋佑霸氣依然。
他的確容不得他人對他的命令打折扣,連當今皇帝都得賣他面子,尋常人等怕他動怒,都會察言觀色,就她不會。
現在想想,他還真把她寵得無法無天了,才會一直看她的臉色過日子。
但劉巧若又何嘗不是一直在看他人臉色過日子,以前她看婆家臉色、看丈夫臉色,現在又得看霍棋佑、何綺凰的臉色,偏偏她每次都只有任人宰割的分,這讓她越想越火大。
她奮力把那碗薑湯推開,不小心把薑湯給打翻了,見他瞬間變了臉色,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對著他大吼,「既然要我死,就不要在這裡假惺惺!」
「我要你死的話,你還能好好的坐在這裡嗎?」
「你想否認嗎?!敢作不敢當啊!」
「我沒做的事情,為何得承認?這世上,沒有我霍棋佑敢作不敢當的事情!」
兩人原本氣氛還好好的,可這會兒已經劍拔弩張,守在房外的春兒聽得是冷汗直冒。
她很想衝進去阻止少夫人再頂撞少爺,但遲遲不敢移動腳步,只能在外頭乾著急。
慶幸的是石定出現了,他在外頭通報,「少爺,屬下有事稟告。」
霍棋佑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命令道:「沒我的命令,你哪兒也不許去。」
「你又想軟禁我嗎?我得回廢宅,孩子被嚇壞了,我得回去!」她氣得大吼。
霍棋佑氣怒卻也無奈,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最終他還是放下了身段。「我讓人把孩子接回來,你以後不用再去廢宅了。春兒,再弄一碗薑湯給少夫人,她要是沒把薑湯喝完,我唯你是問!」
他知道這一招肯定管用,劉巧若宅心仁厚,對誰都心腸很軟,唯獨對他……想到這兒,他又有怨了。
何時她才能溫柔以對?何時他們才能像一對恩愛夫妻?
霍棋佑離開後,春兒才敢進房,她看著劉巧若,語重心長的道:「少夫人,其實少爺很擔心你,我覺得你可能誤會少爺了。」
劉巧若不是沒想過,理智也告訴她,整件事情很可能是何綺凰搞的鬼,但是她又覺得,何綺凰敢這般無法無天,是被霍棋佑寵出來的,所以面對他時,她又無法控制心緒。
「薑湯。」她決定妥協,不單是為了不想春兒因為自己受罰,也因為春兒說的,霍棋佑擔心她。
也許,她是真的誤會霍棋佑了。
「你想見我?」
面對柳慶雲,霍棋佑的心情相當複雜,一則有愧,一則有怨。愧,是因為他知道自己算是個橫刀奪愛的人;怨,是因為覺得柳慶雲很不懂得輕重與避嫌。
這次要不是柳慶雲貿然出現,劉巧若不用受浸豬籠的羞辱。
「你把巧若怎麼了?我和她真的沒有做出任何不合禮教的事,你不能處罰她!」柳慶雲一直記得他被抓走前何綺凰說的話,怕他們真的把劉巧若浸豬籠。
「她很好,但她是我的夫人,不需要你的過度關注,你這次為何前來?難道你不清楚人言可畏嗎?」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有錢又有地位的大宅子還有私法,通常一般有錢人家裡的家丁丫鬟少一個、多一個,除了自家人,沒有人會知曉。
他不是個喜歡動用私法的人,一般下人犯錯,他頂多斥責一頓,再不就讓其到廢宅去思過一陣子,真有重大錯誤,就發賣出府,對於不是霍宅人的柳慶雲,他自然沒想過要動用私法。
若動了私法,只會顯得他氣量小,而且他也不相信劉巧若會做出紅杏出牆的事情。
「有人通知我,說她在此受苦受罪,以一個朋友的立場,我來看看她是否需要相助。」柳慶雲還說他本來打算帶劉巧若回故鄉,但是被她拒絕了。
霍棋佑聽了,暗自一笑,他不否認他喜歡她的回答。「那麼請你即刻同鄉去吧。」
「很抱歉,在下無法如霍爺所願,在確認巧若沒事以前,我不會離開京城。」
「你在這裡只會帶給巧若麻煩,她不會有任何事情。」
「若真如你所說,為何你會把她發落到廢宅,她不是霍宅的少夫人嗎?但依我所見,她完全沒有受到少夫人應有的尊重和對待!」柳慶雲氣憤質問。
「以前,是巧若不願意把自己當成少夫人,以後,她會受到她身份該有的尊重與對待,這是我的承諾,至於你,我希望你可以盡快離開,你待在這裡,只會帶給巧若更多困擾。」
柳慶雲沒辦法反駁,劉巧若是霍家少夫人,和其他男人過從甚密,是不會有好話的;再者,這次重逢,他發現她心裡已經沒有他的存在,不管是他留下,或者帶她離開,都沒有太大意義了。
「要我離開,可以,不過我先得確定巧若真的會獲得良善對待。」
「行。」霍棋佑爽快允諾。
離開客房,霍棋佑回到書房,對曲少寰交代道:「以後,府裡的事情都交給少夫人處理,若有人膽敢對少夫人不敬,馬上告訴我。」
曲少寰恭敬地應道:「是。」
少夫人該有的待遇,劉巧若漸漸享受到了。
一早,春兒還沒去端熱水,就有其他丫鬟端來了梳洗用的熱水,硬要伺候她梳洗。
梳洗後,霍棋佑也牽著霍香寧來到,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丫鬟,手中各拿著兩個三層的膳盒,她知道,光那四個膳盒,就可以擺成一桌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