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哥,既然你背了這筆債,那你是打算什麼時候還?」許德安搓搓手,想著一百兩銀子馬上就要到手,心裡興奮著。
「明日我到衙門備案後,找幾個朋友借借,應該能湊齊,到時候就還。」唐子剛爽快的說。
「太好了,那明日我等剛哥好消息。」許德安高興壞了。「呵呵,很晚了,就不叨擾剛哥,我們走了。」
「嗯,慢走,我就不送了,你們順手把門關上就行了。」
「沒問題,剛哥不用送。」許德安哈哈笑著,領著兄弟離開了。
唐子剛冷冷一笑,他的銀子會那麼好拿嗎?
在屋子裡走了一圈,已經確定有人進來翻找過了,而且很徹底。
不過不管唐有財怎麼找,也不可能想到他會在櫃子底下挖坑,好吃懶做的他也沒那個力氣搬動櫃子。
他拿來一個大竹簍,開始收拾屋裡的東西,要帶走的除了幾套衣裳、幾十本書冊、筆墨紙硯之外,就是那個裝著他所有財產的鐵盒子了。至於其它日常物品、鍋碗瓢盆、廚房剩餘的柴米油鹽等等,他就不浪費力氣搬了,收拾好讓村裡需要的人自己來拿吧!
將鐵盒取出,擦乾淨後用布巾包裹好,放在竹簍最底層,上頭再放上裝著他衣裳的兩個包袱,其中一個就是裴燕幫他補好的衣裳,再將所有的書一本一本小心迭上,最後放上裝進一個木盒子裡的筆墨紙硯。
收拾好後,他環顧了四周,終於能光明正大的離開這個地方了。
明天開始,便是新生。
唐有財在唐子剛屋子裡沒有找到任何值錢的東西,這讓他很是不甘,明明知道他有那麼值錢的東西,卻怎麼也找不到。
難道那傢伙沒把東西帶回來?
唐有財仔細回想了一下,終於讓他回想起自己聽錯了,帶回來的只有那一包褓衣裳!
「該死的!白忙了一場!」唐有財低咒,看著時辰也不早,便偷偷的往家裡走去,卻發現族老和村長竟然在家裡。
他心下一驚,直覺會不會是許德安露了餡,上門訛詐銀子可不是小事,以他瞭解的許德安,為人貪婪好色,這次肯定是獅子大開口,所以才驚動了族老和村長。
心下琢磨著他做的事情被發現的話肯定遭殃,於是唐有財做了一個讓他往後後悔不已的決定——躲起來,這兩天暫時不回家了。
如果他回家,得知和大哥分家的事,一定會阻止,尤其是看了分家文書的內容之後,更會竭盡所能不讓唐子剛去官府備案,只可惜,他沒有回家。
走在路上,唐有財無聊的想著,這大晚上的沒辦法回家,該去哪裡呢?
他突然想到今早在山上那個裴家二姑娘裴燕,又想起她口中說的百年人參和靈芝,一下子便有了去處。
既然明日一早就要拿到縣城賣掉,當然就得今晚動手了,反正裴家唯一的男人現在殘了,剩下的都是女人家,要得手太簡單了,就算被發現了也不怕。
於是唐有財藉著月光,磕磕絆絆的走了大半個時辰,才摸上了裴家的大門。
嘖!真不錯,磚牆大瓦房,雖然舊了些,但比他家大,看來裴家也是有錢人家。
偷偷摸摸的順著磚牆繞了一圈,他選了一處對著大山的圍牆,就算有人夜裡不睡覺起來逛大街,也不會看到這個方位。
牆有點高,唐有財費了好一番工夫才翻進院子,沒想到才剛走沒兩步,啪答一聲,一陣劇痛從他腳上傳來。
「啊!」唐有財慘嚎一聲,跌坐在地上,手往旁邊地上一撐,又是啪答一聲。「哇啊——」
屋子裡的燈立即亮了起來,唐有財見狀也顧不得手上腳上的傷,用沒受傷的一手一腳費力的扒開手上和腳上的捕獸夾,然後在屋子裡的人出來之前,狼狽的翻牆逃了。
該死的!有哪個人家會在院子裡放那麼多捕獸夾啊!
唐有財不知道,大山村比較靠近大嶼山的幾戶人家,都會在牆下放一些捕獸夾,以防夜裡有野獸跑下山跳過圍牆。
裴家從以前就一直在牆下佈置陷阱,捕獸夾只是其中一種,算是最簡單的,唐有財還算運氣好,只是被捕獸夾夾到,後來又是原地直接翻爬出去,沒有移動,否則他就會掉進距離捕獸夾大約兩尺距離,一個裡面佈置了許多削得尖尖竹子的深坑。
「逃走了?」黑夜裡,一聲細細柔柔的嗓音,帶著些許顫抖,低聲的問著。
「嗯,大姊別怕,已經逃走了。」裴燕安慰。
「你們沒事吧?」林錦繡披上外衣,走出正房,看見兩個女兒躲在各自房門內往外看,上前關心詢問。
「沒事,那賊人一跳下牆就中了陷阱,還蠢得一次中兩個,肯定不是靠山生活的人。」裴燕有些不屑的說。大山村的人誰家沒有在牆下布陷阱,幾十年來也沒有哪個蠢小偷敢上門光顧,沒想到今天倒讓他們碰上一個。
「既然沒事,就都回去睡吧。」林錦繡對著女兒們說。
「好,爹,娘,妹妹也早點睡。」裴鶯柔聲說完,便進了房關上門。
「阿燕怎麼不回房睡?明日還要早起去縣城不是嗎?」林錦繡見裴燕沒進房,反而反手關上門,走了出來。
「我去重新把陷阱弄好。」裴燕輕聲的說,走到牆邊,將捕獸夾重新佈置好。
「當家的,你說奇怪不?咱們家的處境鮮少有人不知道,怎麼還會有小偷上門?」林錦繡狐疑,回頭看了一眼已經拄著枴杖走到門邊的裴達。「你覺得這是怎麼回事?」
裴燕此時也弄好陷阱,來到爹娘正房門前,跟著一起進了正房。
「有兩個可能,其一,可能是外來的人,不瞭解大山村各個家裡的狀況,看咱們家是大瓦屋,所以以為咱們家有錢。其二,一樣是外來人,不瞭解大山村佈置院子的特色,是特意找上咱們家的。」裴達臉色有些沉重。「我希望是第一個可能,若是第二個,就代表……」視線落在裴燕身上,未竟之語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