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到年紀了。」她故作冷淡,內心卻澎湃。
「可不是嗎?」他笑咪咪地對她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嗎?可不完全是為了吃,而是為了討媳婦。」
她白了他一眼,「你要討媳婦,似乎找錯地方了。」
「沒錯沒錯,我就喜歡燒得一手好菜,下了一手好面的媳婦兒。」他有點無賴地看著她。
她瞪他一記,覷見他那耍賴卻又討喜的臉,心卻又怦跳起來。多氣人,他讓她一點都討厭不了。
「會燒菜的姑娘很多。」她說。
「可我就喜歡你。」他直截了當地說出心意。
迎上他那熾熱又率真的黑眸,她胸口狂悸。但她強自鎮定,故作冷淡,「我說過謝謝你的錯愛,我無心嫁人,只想栽培依仁成材。」
「是不是等依仁成材,你就肯嫁?」他兩眼發亮的看著她,「若是那樣,我等你。」
聞言,她心頭一顫。
她驚疑的看著他,內心也有點激動。為什麼他要如此執著於她呢?他貴為將軍之子,在宮中又有官職,這樣的他要找什麼樣的姑娘都易如反掌,為何非她不可?
「你是吃錯了什麼藥,你要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為什麼要纏著我?」她忍不住脫口問出。
「因為只有你入了我的眼。」他目光熾熱得猶如火焰般。
迎上他那專注而直接的眸光,她的心陡然狂悸。
「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被你眼底那堅毅而溫暖的光芒給攫住心神。」楚鄂娓娓道出初見她的那一天所發生的事情,以及他的悸動及感受。
「我記得那天有對乞兒父子來到店門□,渾身髒兮兮的,你店裡雖有客人,卻沒因此驅趕他們。」他說著,唇角掛著笑意,「你煮了兩碗麵,面上頭鋪了滿滿的鹵料,然後親自端到外面給他們。」
「後來吃了你煮的面,我更加不可自拔的為你著迷。」他目光一凝的注視著她,「那之後,我用了一點人脈查到你的事,知道女扮男裝的你其實是百年老店百糧堂的嫡女,因為父喪,而被已扶正的妾室逐出家門,初來到這兒時跟弟弟過著三餐不濟的生活……」
宋依織聽著,心湖掀起波瀾。她不知道在初見她的那一天,他已觀察到那麼多事,她更不知道她在他心中是如此的美好,那些她覺得沒什麼的事,原來在他眼裡是那麼的難能可貴。
「你什麼都沒有,可你的眼睛……」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的雙眸,看得她面紅耳赤,手足無措。「你的眼神卻迸射著一種什麼都不缺的光芒。」
聽見他這番話,她激動得快不能呼吸,他的目光太熱、太直接,讓她覺得難受又想沉醉,可是不行,她不能失去理智。
「你說完了嗎?」她深吸一口氣,故作冷漠的看著他,「如果說完了就讓開,我要幹活兒。」說著,她一把推開了他,對他視而不見。
提著一袋香噴噴的鹵料,楚鄂往皇宮行去。
他是個開朗積極,勇往直前的人,可這一次,他是真的有點沮喪了。
他明明感覺到她對他的心意,明明覷見她眼底的情苗滋長,明明確定他們應是兩情相悅,為何她卻一再的拒絕他,甚至表現得那麼冷漠?
是他誤會了什麼嗎?怎麼會呢,他楚鄂雖未有談情說愛的經驗,可也不是個三歲孩子或是情竇初開的小伙子,是不是郎有情,妹有意,他哪裡不知道?
人生至此,他還沒遭遇過什麼挫折。當然,他的人生不是一帆風順,但他遇事總是保持冷靜,並以正向的心態面對。他總相信念轉境就轉,人生的好壞順逆,都只在轉念間。
可這次,宋依織真的難倒他了。
正忖著,他察覺到身後有人而停下腳步。「誰?」他低低的問了一句。
「統領大人,是我。」
不必回頭,他已知道跟隨在他身後的人是他安插在京捕處的趙傑。
「何事?」
「大人之前交代我查探之事,已有結果。」
楚鄂繼續前行,「說下去。」
趙傑跟隨在兩步之後,續道:「我查過了,仙人麵店週遭的店家並無異常,平時跟麵店的來往也頻繁熱絡,我布線之後尋獲一可疑嫌犯,只可惜當我找到他落腳處時,他已身亡。」
聞言,楚鄂一震,「何故身亡?」
「京捕處的高叔查過他的遺體,認定他是中毒身亡。我在他落腳處發現他時,桌上還有未食用完畢的酒菜。」
「此人是何底細?」
「此人名叫周能,有個遠房表哥在宮中做事。」
「宮中?」他微怔,「做什麼?」
「是鳳福宮的一名宮人。」趙傑說。
聽著,楚鄂沉默不語,若有所思。「我明白了,你先走吧。」
「是。」趙傑答應一聲,旋即往一旁走開。
楚鄂在回宮的路上,臉上沒有往常的輕鬆,只有凝重。仙人麵店遭砸的事情怎會跟鳳福宮扯上關係呢?宋依織跟鳳福宮唯一的交集是在她誤傷朱和庸之後,可麵店被砸卻是在那之前,此事是巧合,還是另有蹊蹺?
忽地,他腦海中浮現了鳳芹的身影。
鳳芹應該不認識宋依織,可那日她在街上看見宋依織時,卻篤定男裝的宋依織是個女人。在那麼緊急的狀況下,她有這樣的觀察力?他雖覺得她不笨,卻也沒如此精明。
那麼,她是如何知道宋依織女扮男裝?在那之前,她見過宋依織嗎?而那莫名其妙的仇恨是否與此有關?
鳳福宮是太后的寢宮,此事與鳳福宮牽扯上,非比尋常,亦不能等閒視之。看來,他得小心推敲。
返回宮中,他將鹵料帶至御書房。朱和庸終於吃到好吃的鹵料,揚著心滿意足的笑,可見楚鄂心事重重,他不禁疑惑地問:「怎了?小仙又給你臉色看?」
「那是尋常的事。」他說。
「朕都棄權了,你理當可以順利的抱得美人歸,不是嗎?」
「小仙不知為何變得更冷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