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在等候,離情依依的時間來臨。
大家都在說著保重,不少人眼眶紅了,熱淚淌下,宋均均一一和爹娘擁抱,再走到哭得眼紅紅、鼻子紅紅的好朋友前,「方瑩,那些蠶繭及後續的事——」
「我知道,我會處理,王爺也命曹總管幫我啊,不會有問題的,再說了,你也沒想到我也有經商的天分,是不是?」
她笑了,這的確是她始料未及的,方瑩靠一張嘴就替她辦妥好多事呢。
「可是不管我多厲害,你也一定要回來哦,我可只會做其中幾項而已。」方瑩隨即又補了句,因離愁而開始哭了出來。
宋均均哽咽點頭,眼眶也紅了,兩人緊緊擁抱。
就在這時候,施友辰策馬而來,人都還沒到,就急著大喊,「宋均均,我等你回來,我娶你!」
「他是想死!」唐紹羽臉色一沉。
但其它村民似乎已見怪不怪,反而笑了出來,就連方瑩也噗哧笑了出來,「他真的很傻耶!」
韓易微笑,曹彣搖頭歎息,宋勇夫妻就一臉擔心了。
施友辰勒住馬兒,停在她的面前,下了馬背,卻是看著唐紹羽,「我都知道了,但不一定能成的。你們那些皇親國戚怎麼可能讓均均當正妻,反正,她沒當成正妻的話,我就一定娶她!」他說得倒是斬釘截鐵。
「她已經算是本王的妻子!」唐紹羽沒好氣的怒道。
「你們沒洞房,不算是夫妻,宋大娘一向嚴守禮教,她一定會教均均要到皇城,舉行婚禮後才能行夫妻禮——」
「施友辰,你到底有沒有腦子,光天化日下談這個,你不羞,我可羞了!」方瑩揪著他,「你別擋路,他們要啟程了。」
「我不管,他們沒洞房就不算!」
唐紹羽難以置信的瞪著他,該說他笨到該死,還是太癡情?!
這眼神殺氣十足了,被方瑩拖著走的施友辰害怕的低頭,躲開他的逼視,但又實在不捨,甩掉方瑩的手,快步靠近宋均均,急急從袖子裡拿出一隻頗重的錢袋交給她,眼眶微紅的道,「王爺若沒讓你當王妃,你就拿這盤纏請人帶你回來,記得,我只娶你一個。」
唐紹羽已看不下去,咬牙低吼,「易!」
韓易忍著笑意連忙上前,一把將施友辰拉開,離他未來的主母遠一點。
但唐紹羽還是不滿,瞧瞧,她竟然一臉的感動,該死的!他火大的一把將她擁入懷裡,讓那一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大笨蛋,看清楚她是屬於誰!
她輕拍他的胸膛,深吸一口氣,給了施友辰一個真誠的微笑,「謝謝你,哥哥,我跟王爺一定會很幸福的。」
這話聽在唐紹羽耳裡可悅耳多了。
施友辰卻哭喪著臉,「又叫我哥哥——」
不過,唐紹羽已不想再聽他廢話,他一把將宋均均打橫抱了起來,「我們要啟程了。」
村民們大聲歡呼,連宋勇夫妻也忍不住笑了。
宋均均羞得將臉埋入唐紹羽的懷裡,而這個動作絕對是錯的,大錯特錯,因為當馬車轆轆前行時,唐紹羽可是很放心的這樣這樣、那樣那樣,不過,儘管慾火焚身,他還是止步於最後一道防線前,把那一刻留給日後的洞房花燭夜。
走了約莫一個月,唐紹羽等一行人終於抵達皇城。
皇城一如唐紹羽離開前熱鬧繁華,馬車穿街而過、人聲鼎沸,唐紹羽擁著懷裡的宋均均,透過車窗,真是百般滋味在心裡,他帶著絕望而去,今日,帶著幸福與希望回來。
但不知為何,他竟然一點也不想念這熙來攘往的繁華,反而思念起別莊的沉靜。
唐紹羽如此,宋均均亦然,重生前的日子一點也不值得留戀,所以,重生後,她也不曾費心去打聽上一輩子的父母或是她的死可有人為她申冤?
然而,老天爺似乎認定祂欠她一個解釋,所以,安排了唐紹羽與她相遇。
在這一個月裡,唐紹羽將發生在他身上的意外,還有後續查到的皇后等事,一五一十、鉅細靡遺的向她說明了。
她這才明白,當年顏府太君的她是被范怡珊毒死,而唐紹羽會像瘋子似的自己策馬墜崖,則是中了金正勝所施的迷魂術,那是一種攝人心魂,再下指令的邪術,也是金正勝在研究更高深醫術時,無意間從各地收集來的醫書中發現,日夜鑽研習得的。
說穿了,不管是范怡珊或金正勝,他們都是拿了好處替皇后殺人的劊子手,而皇后雙手染血,只是自私的想鞏固親生兒子的地位。
想到這裡,宋均均不再看車窗外的熙熙攘攘,凝睇著愛她的男子,她知道自己仍受上天眷寵,才能遇到他,只是,她依然心疼已成過去的自己。
「紹羽,顏太君的家人,我指的是賈嫣希娘家的人,可有為她做了什麼?」
「怎麼突然問這個?」他不解的看著她。
「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你跟我說的那些陰謀詭計,突然想到,她是裡面最無辜的人之一,覺得她的遭遇很可憐。」說著,她忍不住哽咽了。
他微笑,「你怎麼突然這麼傷感,這一點都不像你,」他不捨的低頭吻了她的額頭一下,「我想想,該怎麼說?賈家是武將世家,賈嫣希的幾名哥哥都崇武,她身為賈家惟一的女兒,卻是她爹娘眼中的賠錢貨,為了權勢,他們不畏他人目光,硬是將她嫁入顏侯府當繼室,不過——」
「不過什麼?」
「在賈嫣希死後,賈家開始走霉運,三個男丁,一個上戰場戰死,一個在妓院縱慾而亡,另一個醉死河道內,賈將軍夫妻在短短一年內痛失兒女,一個瘋了,一個病了,最後流落異鄉。」他歎息一聲,「但那其實也全是皇后派人下的毒手。」
宋均均聽他談論著自己前世的家人,好心酸、好苦澀,她沒有察覺到自己淌淚了。
「你怎麼哭了?」
她連忙搖頭,淚卻落得更凶,「沒有,只覺得他們都好可憐。」她想著日後要私下安頓好他們,畢竟他們養育了她十多年,以前是因為覺得有兄長照料,無需擔憂,但現在,她該盡一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