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琍瓊。」賀斳淵立刻打斷她,「發生了什麼事?」
很顯然的,她又開始「不正經」起來,像在這應該滿是甜言蜜語的情人熟線裡,她應該要像前幾次那樣輕柔的說著愛語,而不是突然如此「不正經」的嚴肅起來。如果他沒猜錯,琍瓊一定出了什麼事。
「什麼?」陶琍瓊佯裝不解的問。
「我怎麼知道會是什麼?你突然不正經了。」
「我沒有不正經啊……」她懦弱的說,「我本來就是這樣不是嗎?」
「你不是。」這陣子她正常多了,而且在面對他時,她總是像個小女人似的,突然間她又開始講一堆怪話,那就表示不對勁。
「我哪有不正經?而且也沒有發生什麼事。」她不想讓賀斳淵知道自己的情況。「再說,人的思想本來就會隨時改變,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人生本來變化就很大,我只要順其自然,接下來應該——」
「夠了!」賀斳淵趕緊打斷她的長篇大論。「你跟公司請假,明天我會請汪助理幫你把手續辦一辦,你過來我這裡。」
「不行,我不能去,我們討論過了。」
「願宏已經是大人了,他不需要你一直在旁邊照顧。」
「我不能隨便請假。」
「那就把工作辭掉。」賀斳淵不能忍受隔著電話,聽她說一些亂七八糟奇怪的話語,卻無法看見她的表情,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能。」陶琍瓊根本不考慮辭職。
「你不能相信我嗎?你不用再去擔心那些有的沒的,我可以幫你分擔那些事情,你只要過來就好了。」
「我……我只是想,我可以把這些情緒問題當作是種人生考驗。」
「不要再胡言亂語了好不好?你到底有什麼情緒問題,為什麼不肯跟我說呢?你不要讓我擔心好不好?」
賀斳淵越是憂心,陶琍瓊越覺得自己情況很糟,現在不是她離開他就好,他對她是真心的,如果她離去一定會傷了他,更何況她也不是真的想離開他。只是她的思緒全卡在母親的神論上頭。
「我在這裡等你就好了。」陶琍瓊只能這麼說。
「好吧,有事情的話,隨時打電話給我,知道嗎?」即使賀斳淵仍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她堅持不說,他也無法為她做些什麼。
※ ※ ※ ※ ※ ※
陶琍瓊將母親的情況告知弟弟,只見陶願宏一臉的嚴峻。
「那她現在人呢?」
「小魚說她現在又跑到另一家小廟幫忙。」
「她究竟在想些什麼?」陶願宏雖然不想在姊姊面前失控,不過每次聽到母親的荒唐行徑,他還是免不了會激動。「她口口聲聲是為了我們,卻把責任全推到我們身上,這究竟算什麼!」
陶琍瓊望著激動的弟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她能告訴願宏她的心裡還有更重的壓力嗎?願宏一定會勸她別把那些話當一回事,可是她怎麼也沒辦法說服自己。
「我們可以跟她斷絕關係嗎?姊,我已經厭倦了擔心她哪天會再帶著道士到學校逼我喝符水。」
小時候的陰影一直在他心裡,讓他在同學面前抬不起頭來,連老師都常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算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她不擔心你被抓走也就算了,還想作什麼法啊!」陶願宏一吼完,又覺得自己不能在這時候失去控制,他的情緒容易影響姊姊的心情。「她不知道你的公司在哪裡吧?」
「應該不知道,小魚推說她不清楚。」
「那就好,如果她來找我,我有辦法解決的。賀大哥不在台灣,我比較擔心你,要是地下錢莊的人去找你,要求你母債女還,那你該怎麼辦?」
「我不知道,斳淵要我去洛杉磯。」
「我也覺得你應該要過去。」他還要上課,沒辦法全盤負責姊姊的安全,更何況老媽老是出那種意想不到的狀況,如果對象是賀大哥,他可以安心的把姊姊交給他。
「我不能啊!願宏,我不知道可以跟他在一起多久,要是辭掉了工作飛到美國,等我跟他玩完了,那我不就要重新開始?」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我看不出來你們兩個有什麼問題,而且賀大哥人很不錯,你在擔心什麼?」
「我……媽說我能認識他都是因為她作了法。」
「什麼?!」陶願宏下巴險些掉下去。
「你也知道媽每次都用那一套,所以我就說這輩子不會跟斳淵有什麼瓜葛,但是……我怎麼知道後來會變成這樣。」
「你……」陶願宏這才知道,原來姊姊之所以猶豫不決是為了這個原因。「姊,你用不著為了那些無稽之談跟自己的幸福過不去啊!」
「願宏,我們從小到大都在對抗那種神明論說,如果我真的和斳淵有了什麼,那只會稱了老媽的心,她會一天到晚跟我說都是她幫的忙,她可能會在我耳邊說上一輩子,那我們過去的努力不全白費力氣?我們可以什麼都不做,只要跟著她一起喝符水作法、甚至去進香,然後我們就可以過好日子,可以找到真愛?」
陶琍瓊很不願意這麼想,但她光是想到母親得意的神色,她就無法忍受。
看她一臉的困擾,陶願宏能瞭解她的想法,他們都不願意讓自己的努力成為那些「神跡」的證明。只是人們好像永遠都超脫不了,明明是要去面對自己的感情,卻總是為了其他荒謬的事而逃避。
「別想這麼多了,我們好不容易才能重新開始,賀大哥對你也很真心,如果就這麼下去也沒有什麼不好,也許賀大哥回來後,你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 ※ ※ ※ ※ ※
地下錢莊的人沒有找上門,不過警察卻找上門來了。
下午陶琍瓊在公司裡接到電話,說她母親被地下錢莊的人毆打成傷,已經被送到醫院去,警察順便要調查她是否真如她母親所言被地下錢莊的人抓去賣春,讓陶琍瓊聽了差點昏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