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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頁

 

  第11章(1)

  天色未亮,荊軻已悠悠轉醒,在贏政的懷裡微動了下,他極具佔有性地將她摟得更緊。

  「阿政,我要去熬你的湯藥。」她輕聲道。

  「嗯……天還沒亮。」他眼未張,也知道屋裡還暗得很。

  「我都是這時分替你熬湯藥的。」純粹是防備二師兄「福至心靈」地在他的藥裡加料。

  先前她就察覺他虛弱得古怪,查過藥渣後,證實了並非她多疑,她也因此稍稍教訓了一下二師兄,但就怕二師兄記仇又遭大師兄唆使,所以自己動手最妥當。

  「卿……」

  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頸間耳邊,教她莫名感到臉紅心跳,只能強硬地拉開他黏人的手臂,輕鬆地躍下床,順手將發挽成圓髻,搭了件外袍就走出房門。

  近來,她心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每每他摟著她睡時,她總覺得愈來愈不自在,尤其他在她耳邊說話時,她老是會心跳加速。

  是他初醒的嗓音太慵懶嗎?但隨即她又自己否定這個說法,因為他不管何時在她耳邊說話,都有同樣的效果。

  她到底是怎麼著?撫著臉,熱氣未散,她渾身不自在地踏進灶間,就見阿蕊已經在灶前升火,而秦舞陽竟在一旁幫忙,這一點教她頗為意外。

  荊軻雙手環胸倚在門邊,就見秦舞陽拉著阿蕊不知道說了什麼,阿蕊低低笑著,面頰微微泛紅,她不禁微揚濃眉。

  阿蕊羞怯地想縮回手,秦舞陽卻怎麼也不肯放手,待荊軻回過神時,她已經將秦舞陽給一腳踹開。

  「秦大人!」阿蕊驚呼了聲,趕忙將秦舞陽扶起。

  「你為什麼又踹我?」秦舞陽淚眼看著荊軻。

  「你在做什麼?」荊軻的眸光冷肅懾人,她輕輕地扳了扳手指,鬆動鬆動肩膀,似乎有意拿他活動筋骨。

  「我沒有啊!」他二話不說立刻躲到阿蕊身後。

  「是男人就給我出來!」看來這傢伙還是死性不改欠教訓,她好歹算是他的長輩,扭一扭他的劣根性也是應該的。

  「我還沒束髮不算男人!」秦舞陽吼了回去。彷彿只要有阿蕊在,他就擁有萬夫莫敵的氣勢。

  「你還不是男人就敢調戲姑娘家!出來!」荊軻隔著阿蕊和他對峙。

  「我哪有!」

  「我明明瞧見你握著阿蕊的手不放。」

  「握著手又沒怎樣,咱倆晚上還一道睡呢!」

  荊軻驀地停下腳步,先朝阿蕊施禮,隨即趁阿蕊不備,一把將她提起挪到身側,露出了縮著脖子的秦舞陽,他一時失去屏障,急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你倆一道睡?」荊軻問得極輕,危險地瞇起眼,殺氣咻咻射向秦舞陽。

  「很冷啊。」他的身子抖若秋葉,可憐兮兮地道。

  「是啊,大人,這些日子趕路,有時連營都沒扎,冰天雪地裡要是不傍著睡,真會凍死人的。」阿蕊趕緊幫忙解釋,臉早已紅透。

  荊軻睨她一眼。「你知不知道你是姑娘家,你可以和一個毫無干係的男人一起傍著睡?」

  「可是……」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還不是都跟秦王睡。」秦舞陽小小聲地說。

  荊軻橫眼瞪去。「我和阿政是君臣關係,你跟阿蕊是什麼關係?」

  「你是女人,和秦王怎會是君臣關係?打我以往聽過的,曾與君王同寢的臣子全都是寵臣……床上寵的。」眼見她一副要掐死他的狠樣,他開始後悔自己話說得太快。「那些都是男的寵臣,女的不叫寵臣。」

  拜託,阿政……這麼親暱的喚法,她以為秦王是一般販夫走卒可以直呼名諱的嗎?她叫得那麼順門,大伙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這欲蓋彌彰的解釋壓根不能教荊軻釋懷,等她再次回過神來時,秦舞陽已經再一次跪伏大地。

  「阿蕊,他要是再敢輕薄你,你就像這樣踹回去,懂不?」荊軻冷聲下令。

  「可是……奴婢並不討厭秦大人。」

  荊軻大吃一驚。「你喜歡這一種的?」他明明就生得一副油頭粉面模樣,像是天生吃白食的,她是眼力出問題了,還是吃了什麼不乾淨的?

  阿蕊嚇得胡亂揮著手。「奴婢沒有非分之想,就像大人對大王一樣沒有非分之想,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每當秦大人靠近我時,我總會心跳加快,臉也燙得很厲害。」說著說著,阿蕊不禁羞怯地垂下臉,但荊軻依舊可見她紅通通的臉頰。

  荊軻傻了。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為何她會出現和阿蕊一模一樣的反應?

  她托著額,想不出所以然來,直到瞥見二師兄走進灶間,她才想起她要熬藥。

  「阿蕊,把這傢伙丟出去,太礙事了。」

  「是。」阿蕊像拎只小雞般地將秦舞陽拎起,走過徐夫人身邊時還怯怯地問安。

  徐夫人直睇著阿蕊的高大背影,回頭要開口,就見荊軻不知為何湊得極近,近到只要他把嘴一噘就極有可能親到她……可惡,為什麼要這樣玩弄他的心,太考驗他了,他到底要不要噘嘴啊?

  正當他選擇會被暴打一頓的下場而噘起嘴時,她卻已經退開,教他泫然欲泣,他被玩弄得好徹底,到底是誰把她給教壞了。

  「你剛剛是在做什麼?」見她舀水進陶鍋,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徐夫人不禁微惱地跟在她身後問道。

  「嗯?」

  「你貼我貼得這麼近,是想輕薄我嗎?」

  荊軻睨他一眼,嘴角抽了兩下。「我只是在試驗。」貼近一點就叫輕薄,那阿政每晚都將她摟那麼緊算什麼?

  「試驗什麼?」徐夫人嗅出不尋常的跡象,緊咬著這個問題不放。

  「試……」她眸色一暗。「看你有沒有心虛,有沒有在藥材裡動手腳。」

  「我沒有!難道我就這麼不值得信任?就跟你說我不會就是再也不會,你總不能因為我犯了一次錯就判我死罪!」他簡直要捶胸頓足,泣訴天地不公了。

  「你不只一次。」

  「就、就算兩次也不能判我死罪。」徐夫人的氣勢有點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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