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魁背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就是鐵門寨主應龍!趙士程,你要說我們這陣仗是在迎接你們也沒錯,本魁首已經等你很久了。」應龍獰笑道。
他的言下之意是,他們早知道官兵的動靜?趙士程難掩驚駭,官兵的集結及出動都很隱密,為什麼這群盜匪這麼快便得知消息,還是早有所防備?難道……
他極力掩飾不安,力持鎮定的道:「據本官所知,鐵門寨應該沒有這麼多人。」
「人不夠多,本魁首不會借兵嗎?京城附近二十餘座山頭,能叫得出名號的寨子現在全在這兒了,可惜你看得著吃不到,領不了一次剿滅我們的大功勞,你只能躺著回去,趙士程,這次你必死無疑,不過也許可以讓你領個忠義侯的追封。」
「你針對的是本官?本官上任並沒有多久,自認從未得罪過鐵門寨,為何要本官的命?」趙士程聽出了些什麼,目光中厲色一閃。「難道連京裡錄事大人與劉公公的命案,都是你們刻意為之,一樣是針對本官的陰謀?」
「想不到你還是個聰明人,本魁首針對你又如何?」應龍一臉滿不在乎。「只是死了兩個人就能看你急得跳腳,你不覺得很有趣嗎?」
「本官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如此針對本官,看來你背後另有指使者,而且你們今日的陣仗,是京裡有人給你們通風報信吧?」趙士程很快的推論出來,「應龍,你能告訴本官是誰指使你的嗎?就算死,本官也要做個明白鬼。」
應龍即使認為趙士程等人必死,卻也沒有笨到什麼都說出來,態度囂張地道:「你覺得本魁首會告訴你嗎?總之,你這官今天就當到頭了,弟兄們,隨我殺!」
命令一下,盜匪們一擁而上,雖是四面八方山寨集結而成的烏合之眾,卻有不少都與官兵有著大仇,自然全力以赴,即使沒能一下子拿下這麼多官兵,氣勢卻相當驚人,一下子趙士程的保護圈就薄弱了許多。
就在情勢危急之時,一聲嬌喝在這片殺聲隆隆中,竟格外清楚地傳進了戰圈。
「誰敢殺我相公!」
還搞不清楚是誰喊的,保護趙士程的官兵突然覺得四周壓力一輕,圍殺他們的人居然一個個莫名其妙的倒地不起,之後一道嬌柔的倩影出現,來人持著一把大刀,擊倒了所有攔在她身前的人,刀法飄逸美麗,姿態如仙女下凡,差點讓護衛們都忘了殺敵,一個勁兒的呆呆地看著她。
殺入敵群的女子,自然是心急如焚的唐碗,她英勇無匹,拎著一把刀,單槍匹馬的開出一條路,直直通到情勢危殆的趙士程面前。
趙士程難以置信,她像個女戰神般,英姿颯颯、武勇過人,也因為她這般為他而深深動容,凝視著她的目光,直到她來到他身前,也不曾移動分毫。
兩人凝望著對方,彷彿經歷了千萬年的思念才終於相見,目光中的愛意及渴望掩蓋過周圍的震天殺聲,不知誰先踏出一步,終於能碰到彼此,十指在胸前緊扣,夫妻間濃重的感情像是震懾住那些盜匪,居然沒人來打擾他們相聚,好似在下一瞬,他們便要激情相吻。
「相公!」唐琬深情地喚著他。
「琬兒!」趙士程的聲音,也難掩他見到她英勇救夫的感動。
「相公……」她的眼眸水光盈盈,似有千言萬語,而下一句話,果然石破天驚——
「你看個屁啊,還不快跑?!真以為我能一個打一百個?」說完,她不待他回神,拉著他便往包圍圈外跑。
她雖然戰力驚人,但原主這副嬌弱的肉身卻給了她限制,也是會累的,更不用說她不能殺人,只能把敵人打倒,免得日後不能回天庭,所以這麼一路用刀背砸人砸過來,手早就酸到不行。
趙士程呆愣愣的被她拉出戰圈之外,終於跑到安全的地方,他看著她跑得氣喘吁吁,小臉微紅,卻仍左顧右盼著像在擔心有人會暗算他,他再次被她的心意所融化了,感動得再次抱住她。
他真的相信她愛他了,在他覺得走到了人生的最後一刻,她竟如曙光般驚喜出現,救了他的性命,明明是這麼危險的事,她做來卻彷彿理所當然,雖然他不知道她如何知情前來搭救,但這份深重情義,猶如動人心弦的醇酒,讓他心醉沉淪。
「相公,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唐琬窩在他懷裡,長吁了口氣,幸好還來得及救他。
兩人相擁片刻,這才微微分開,然而目光仍緊緊交纏,在一片刀光劍影中顯得相當突兀。
趙士程低頭想與她訴訴情衷,唐琬卻猛地一抬頭,目光森然,咬牙切齒。
因為這般的反差,他愣了一下,隨即就見她舉起大刀,往他當頭劈下,嚇得他一張俊臉都歪了。
「可惡,想暗算我相公?把我當紙糊的老虎了!」她手一揮,刀背立刻敲昏一個想要從背後偷襲趙士程的盜匪。
還來不及等趙士程反應,整個脾氣都燒起來的唐琬,把地上那人踢飛之後,俐落地把他往旁邊一推。「相公等我,看我再去砍他個十個八個人!」說完,她舞著大刀飄然殺入戰場。
目瞪口呆的趙士程被留在原地,所有深情款款的話語全噎在喉頭,一腔濃情密意好像全倒在了地上,讓他憋得有些胸痛。
第7章(2)
此時一道爽朗如洪鐘般的聲音在趙士程身邊響起——
「好啊,老子這兒媳婦真生猛啊!」
趙士程連忙把頭往旁邊一轉,果然看到他那應該待在將軍府裡的老爹,他不解地問道:「爹,你怎麼……琬兒她……」
趙仲湜帶來了大隊人馬,要剿滅這群盜匪也不過幾個眨眼的事,何況在戰場上殺過千軍萬馬的大將軍,滅個山寨跟捏死一隻毛毛蟲差不多,所以他很輕鬆地來到兒子身邊,還猶有餘裕地大笑道:「一開始你要娶唐琬,我還擔心她太過柔弱不能適應我們趙家的家風,如今一看,她簡直如花木蘭再世,幸好你聰明,先將她訂了下來。」他說著說著,笑容卻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