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琬終於明白自己有多麼愛他,情人眼裡容不下一顆沙粒,她當然希望自己是他最重要的珍寶,什麼都比不過。
不過感動越深,愧疚也就越深,要不是自己貪吃,就不會被陸家的人迷昏,送到了楊文昌面前;要不是她心中對趙士程的小氣有了這麼一絲絲的不滿,她早就可以逃走了,也就不會有今日這般對峙的場面。
「相公,對不起……」她扁著嘴,真的哭了。
「琬兒,你沒事就好。」趙士程哪裡看過她這般梨花帶雨的模樣,心疼得要命。
楊士昌聽到了他們夫妻情深的對話,譏諷道:「有什麼遺言就快交代吧,反正你們今天都無法活著走出這裡!」
趙仲湜面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楊士昌大喝一聲,由山底下衝上來一群持刀的武士,密密實實地將趙氏父子的人馬圍了起來。
看到這些人雖做平民裝扮,外貌卻異於漢人,趙仲湜不由得大驚,怒罵道:「楊士昌,你竟敢勾結外族!」
楊士昌那原稱得上端正的五官,頓時變得扭曲。「我楊氏因你趙氏而沒落,都快被滅族了,勾結外族又算什麼?總有一天,我會打回中原,讓這塊土地的皇帝改姓楊!」
「你這是叛變!」趙仲湜也不是沒有準備,大手一伸,便往天上發出了信號煙火,他在山下的兵馬不多時便會衝上來。
楊文昌陰惻惻地笑了。「這地方是我特地選的,你的兵馬現在應該還被我的人困在山下,就算他們突破重圍衝了上來,這山道也容納不下太多人一次衝鋒,趙仲湜!趙士程!你們父子倆的死期到了!」他不再囉唆,號令那群外族武士動手。
反正殺了他們,銀票一樣會入他手中,他一點顧忌都沒有,而對那群滲入京城的外族武士而言,他們願意聽楊文昌指揮,也是因為趙仲湜可是武官之首,大宋的定心丸,要是能殺他,要滅了大宋只是時間問題。
趙仲湜心一寒,先持刀護在不諳武藝的兒子身前,與敵人廝殺起來,無奈敵眾我寡,饒是趙仲湜再厲害,也不免漸漸處於下風來。
一名外族人覷著空隙,很快地往趙士程手臂上劃了一刀,鮮血快速染紅了衣袖。
趙士程受傷幾乎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被圍住的唐琬見狀,雙眼都要冒出火來了,嬌軀也氣得發抖,她幾乎是咬著牙道:「你們敢傷我相公?居然敢傷我相公!」
要是她剛才就衝過去,相公就不會受傷了!這一刻她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拳揮出便打飛了兩個家將,奪下其中一人的刀後將那人踢飛,又劈倒了最後一個。
楊文昌沒料到她怎麼會變得如此神勇,傻眼極了,連忙在家將的保護下離得遠遠的。
唐琬沒空宰了這個始作俑者,她大發雌威,一路揮刀過去,沿途勢如破竹,敵人不是被她打飛就是被她砍倒。
由於她的威猛,趙仲湜的壓力大減,很快的取回優勢,再加上他的兵馬也突圍上山了,有了他們牽制敵人,她終於來到趙士程身邊。
「相公……」唐琬淚緊抓著他染血的袖子,搖頭哭道:「都是我害你的,如果我沒有被抓,你也不會受傷了……」
在她漫長的人生之中,包含從她尚未修煉成仙之前,這是第一次哭泣。在她的世界裡,落淚就是弱者的表現,但她明明有殺死這裡所有人的實力,卻從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為了一個男人而哭。
原來,當心痛到了極致,就會化成這樣一顆顆像珍珠的淚水,那代表著的都是珍貴的感情。
她真的愛他,愛到不能自已了。
「琬兒,別哭,我沒事的。」趙士程哪裡受得了她哭泣,也不管自己的傷口,連忙將她摟進懷裡。「我不怪你,你也是不小心才會被抓,只要你安全就好,我這點傷不算什麼。」
說到他的傷,唐琬握緊了手中的刀,輕輕將他推開。「他們居然敢傷你,我一定要宰了這些人!」
「別!」趙士程連忙攔住她,忍著痛安撫道:「我知道你從沒有殺過一個人,雖然我不清楚你的理由是什麼,但我不希望你為我破戒。」
在他的提醒之下,她打了一個機靈,突然想起自己千萬不能破了殺戒,否則萬一這一世壽終正寢之後,趙士程能升天,她反倒得下地獄,千辛萬苦找到的隊友因為這種原因而分開,這就好笑了。
幸好她方才失去理智的時候,因為急著到趙士程這裡來,沒有來得及痛下殺手,只是讓那些人失去行動能力而已,否則真要鑄下無法挽回的大錯了。
「相公,謝謝你提醒我。」唐琬輕喘了一口氣,拋下手下的刀,再次投進他的懷抱。「還有,謝謝你願意花錢來贖我,我不敢相信你真的把三百萬兩湊出來了。」
趙士程拍著她的背,她的暖玉溫香及深情關懷,讓他再也感覺不到疼痛。「只要能救你,三百萬兩算什麼,只不過為了湊這些錢,我賣了好幾家迎風閣,以後你要到迎風閣裡吃東西,就不是那麼方便了。」
她突然沉默下來,接著他感受到她的身子慢慢變得僵硬,當他不解地低頭看她時,赫然發現她嬌美的臉蛋兒籠罩一片陰雲,一雙美目更是惡狠狠地盯著遠方的楊文昌。
「居然害迎風閣被賣了,讓我沒地方吃飯!」如果說剛才趙士程被劃了一刀,唐琬只是一時失去理智,那麼一聽到迎風閣少了好幾間,她這會兒可是理智湮滅。
搶食之仇,不共戴天!
她再一次推開了趙士程,腳尖微微一勾,地上的刀又回到了她手上,接著她像輛沖車一樣,高舉著刀氣勢洶洶地朝著楊士昌衝了過去。「楊——文——昌!我要宰了你!」
她這麼一路衝過去,居然沒有人敢攔阻,不小心擋到她一點點或來不及逃走的外族武士,全莫名其妙地飛了出去,連保護楊文昌的家將也無一倖免。很快地,她逼到了楊文昌身前,大刀就要往他頭上一劈——